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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军哨一同到达的,还有噩耗。
      水面下的人,比水面上要多。
      仅剩的人是带着能寻到的遗体来的。
      院子里的哭声大过了雨声,沉默成了路序远的代名词。
      少年好像和路序远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湿淋淋的,苍白,沉默。
      灵堂布置了起来,少年躺在那里,院子里只有一个老爷子,佝偻着身子。
      路序远被赶来照顾女孩。
      从那天晕倒醒来,女孩就呆呆的,路还是没通,解放军来的路,又滑坡了。
      山下的神婆说,女孩这是丢了魂。
      小孩子是不能往有人去世的家里去的,尤其是关系亲近的。
      因为舍不得,逝者会带走他们。
      路序远不相信的,但他怔愣的时间太长了,阿姨赶紧让他带着女孩回了家。
      少年的日记最后一句嘱托是照顾好妹妹。
      于是路序远没再反抗,陪着女孩呆呆地,不知不觉衣服就泪湿了大片。
      隔壁的声音没有停下过,大雨下久久不见的野猫从屋顶越过。
      “出煞!”
      空旷的房屋中传出老人沙哑的喊声。
      一晚又一晚,没有宾客,长明灯照亮了阴翳笼罩的灵堂。
      一声又一声“出煞”,从各个山村的厅堂传来,苦痛响彻整个云霄。
      女孩望向窗外,星星点点的火光点缀了整座山,带着凉意的风走过山的每一个角落。
      白日里,厅堂人来人往,没有人有过多的停留,所有人步履匆匆,已经起泡的脚踩着满是泥泞的鞋,奔走在各个敞开的院落。
      寿衣是现裁的,村里的老人,木匠,裁缝,将所有合适的棺木,布料都拿出来了。
      衣服是宋姨给换上的,像他出生不久时那样。
      她还记得当初给那个在自己怀里挣扎的小东西裹上襁褓的样子。
      现在轮到她给少年换上寿衣了。
      将少年已经冰冷的手穿过绸衣、棉衣、外衣。
      数了数系腰的线,一条、两条……
      旁边传来帮忙人的提醒:“别数错了啊。”
      怎么会数错呢?宋姨抹了抹已经红肿的眼睛,一岁、两岁……
      数了一遍两遍,每一遍都不一样,眼前是线的重影,是少年的点点滴滴,十四条线总是数不对。
      几个人在少年的房间进进出出,抱出一大堆衣服。
      “放棉的,把金属扣子,塑料拉链都拆了!”
      颤抖的手将线系上少年的腰间。
      老爷子站在门口形容枯槁。
      宋姨整理起被处理过的衣物。
      这件是周岁时候送给少年的周岁礼物,是一家一家要来的布纳的,一起的还有一小包百家米。
      这件红色的是过年的新衣,是他爸爸难得回家买了哄他的新衣服,他就穿着这件衣服去拜年,在雪地里和孙子打雪仗。
      这件有块补丁的是和笑笑一样的过年衣,上面还有笑笑放焰火的时候烧的洞,没过完年就弄坏衣服,还差点挨骂。
      ……
      这件破破烂烂的,是少年最后带的衣服,没有机会换上了。
      黎明快到了,收好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她颤抖的手稳稳的一件一件垫进棺材里,塞的稳稳地,紧紧的。
      这样就不担心磕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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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停灵[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