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此番前来,其实是受杨老先生所托。”
苏小昭微诧,问:“是那日同在摘星阁的杨大学士?”
雍和璧点头,淡声道:“杨老先生十分惜才,自那日回来后,一直逢人便提及你,有几位文林馆学士,也因此对谷歌极为好奇,可又说杨老先生誉之过甚……故而杨老先生郁结之下,便打算后日设下文宴,好让众人与你结识一番。”
想到杨夫子吹胡子瞪眼的生闷气样子,苏小昭也不由有些莞尔。
但她随即摇头,推拒道:“承蒙杨大学士赏识,不过我才力着实有限,不敢在诸多学士面前班门弄斧。”她可是要进宫了,哪来的美国时间去替杨夫子撑场子?
雍和璧顿了顿,劝道:“设文宴是杨老先生的惜才之举,不忍你就此埋没。其实,即便谷歌无意官场,日后也会大有裨益。”
苏小昭只笑了笑。
路不长,两人交谈间,已走回了宅屋前。
她抬手叩开门扉,老下人见到去而复返的客人,与一身泥污的自家主子,正讶异不已欲上前,苏小昭已摆了摆手,让他接过纸卷,先去备好茶招待。
老下人是影卫部安排的人,虽然苏小昭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但想必是可靠之人。
于是院中只剩下两人。
她这才回过头,对雍和璧打趣道:“雍兄就不怕真把我劝心动了?”
不等雍和璧回答,她立即收起轻松之色,说:“我无意拂杨大学士的好意,只是谷歌若赴宴,不知那日同在的宁夫人,会否也在文宴上?”
雍和璧眸光微动,看了她一眼。
见他这模样,苏小昭哪能想不到,提议设文宴一事的可能不止杨夫子一人。于是她磊落道:“实话说,我虽对宁夫人十分欣赏,但毕竟男女有别,而人言可畏,还是少些私交为好。”
“再说,和璧应当知道,我本也不是爱去宴会上凑热闹的性子。”苏小昭最后客气道,她自然清楚,雍和璧不可能是真想劝她去赴宴的,来找他不过是受那人所托。
只不过,此时雍和璧为何一再试探于她,她一时倒也有些摸不清。
雍和璧默了默,转开眼说:“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强当说客了,想来杨老先生虽遗憾但也会理解。”
对宁夫人的身份,与她对“谷歌”并不算多隐晦的心思,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只含糊带过话题。
“难得见你过来,不如进屋里一同喝茶小叙吧?”苏小昭笑起,转身就要入内。
“不必了。天色已晚,我也还有事在身,就不久留了。”雍和璧摇了摇头,说。
苏小昭转身的动作一顿。
在雍和璧将要离去时,她忽而开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雍和璧闻言回头。
她正低着眉眼,身后屋内的烛光打在她半侧清隽的面容上,一半是浅黄的光,一半是暗沉的影。
分明是不同的模样,不同的神情,却有那么一霎间,与当初小镇里,那于旧亭之下、暮色之中回眸明艳的女夫子面容相重合。
“和璧似乎一下子,对谷歌生疏了不少。”她垂目缓缓说。
雍和璧收回了目光,本该就此离去的脚步,或是因着刚才那一瞬的触动,变为走上前,在她抬起眼之时,他伸出手,摘下她耳后发间的半片枫叶……
苏小昭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枫叶上,一下子凝住了。
“先帝生平最喜秋霜染过的枫叶,故命人在城南坡林处,遍植枫树,名之红叶天。先帝仙逝后,此处亦被围起,后成为皇亲国戚的游赏之地。那一处枫林,原来已到了观赏的时节。”
他低头,看见她睫毛重重一颤。只笑了笑,便收回手,迈步离开。
难怪,难怪他适才态度疏离,又几次试探她所求到底为何物,古人的套路,简直肮脏得不像话。
倘若“谷歌”既不为他许诺的权与名,也不为美色,那么一名突兀出现在京城中,还私下结交皇亲国戚,隐瞒于他的人,无论如何想也会是敌人吧?
不怀疑她是敌方的奸细都算是好的了。
这些久浸官场的人,果然没一个是温良好相与之辈,稍有不慎便会被揪出马尾。
苏小昭神色颓下,但若就这样让他离开,想必他再不会踏足此处。不愿再与她结交是轻,真与她为敌,或困住她行踪就麻烦了……
“别走。”苏小昭重重闭眼,复又睁开,终于还是叫住他。
事发仓促,她不清楚眼下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围之计,但她知道再不说些什么,就迟了。
第 96 章 第九十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