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的话尾拖得长长的,没有下文,律师毫无预兆地停了车,推门走向一个迎面过来的路人。
一个发色灰白的老头,身材枯瘦而不佝偻,眼睛很清亮,是种知识分子的和蔼。看来是遇到熟人了,他见到林高桥反应很惊喜,停在路边就叙起旧来。
赵新月等待的时候低头看起手机,没注意林高桥是什么时候折回来的,他弯腰在窗上敲了敲,让她抬起了头。
“那位是我导师,要不要见见?”他说。
赵新月起初以为听错:“……啊?我吗?”她满头雾水,不确定是要干什么,而车门已被拉开,他轻声说:“下来吧。”
冷空气灌入车内,律师的眸光很温暖。
赵新月反应过来时,已跟随他走到老人的面前,被介绍给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对方随和地问她些问题,大抵是长辈对晚辈常有的那类寒暄,不算热络,也不算平淡,恰到好处的关切。
她原本很紧张,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还真的与对方攀谈了一会儿。等道别之后,回到车里,才终于迟钝地转过来一点弯。
但林高桥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开车送她回公司。
有很长的时间,车内的氛围都是静默,也许是暖气开得太足,赵新月的脸渐渐热了。
车到了写字楼的广场前,他找个地方把她放下,直到临别时才说了一句:“下次三个人看电影吧?”
赵新月拿包的动作一顿,过了片刻,她缓缓退出车外,把头点了点:“嗯。”
目送律师的车离开,赵新月没有立即走。
广场上有背吉他的女孩,架着个简陋的音响,坐在台阶上唱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按和弦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但不影响她的嗓音澄澈悠扬。
赵新月走近停住,站在那儿听完了一首,把剩余的一点零钞拿出来,放在她面前的琴盒里。
钱包里还塞了些别的,赵新月往外抽钱时不小心把它们带出来,风一卷就飞走了。她心里一慌,以为丢了什么重要的票据,急急忙忙去追,一个环卫工人刚好站在那纸片飞扬的方向,手一伸就替她抓下来。
赵新月连声道谢,低头一看,却发现不过是白拓明公司发的餐券。她诧异了一下,哑然失笑着,把纸片又还回环卫的手中。
“赵小姐一点都没变。”顾二公子感叹说。
他们在商场里找了家西餐厅,翻菜单时,顾二又想起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冰淇淋车,整个车身都缀满粉嫩的花瓣装饰,花哨而梦幻的颜色。
顾二挠着头道:“以前每次聚会,往甜品台那儿一看总有赵小姐,别的女孩子都是先拍照,只有她在认真吃。”
说是每次,顾二公子统共也就见过人家两三次,印象谈不上有多深刻。只不过,如果要搜刮与赵新月有关的,少得可怜的记忆,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总是这一幕场景。
“你记得挺清楚。”白拓明晦暗不明地说。
他喝着柠檬水,修长指节弓起优雅的弧度,眼尾略微上抬,不知心中思忖什么。
过了会儿,平和地说:“她是这样。”
顾二刚把菜单合上,听到之后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按了服务铃。
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赵新月的话题:“那会儿书静她们还老是管赵小姐叫嫂子,把她害羞得不行。”
白拓明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这一回沉默的时间同样有点久。
室内很暖和,氤氲着一股柑橘调的香氛,他们身边是刻意做旧的红砖墙饰,几本厚重的书籍摆放在窗台上。
服务生走过来点单添水,撤走菜单和多余的餐具。顾二公子随手拿起桌上的摆饰,听到白拓明问:“她们是这么叫她的?”
“没有当着你的面叫过吗?”顾二看向男人英俊但寒冽的面孔,旋即了然,“都比较怕你。”
顾二本意是闲聊,而非往更深的层次挖掘,至于那些人是带了什么意味,有几个真心祝福,不在他关注范围。
只记得赵新月那张脸像花绽放了似的,她边笑边摇头,羞涩而认真地强调:“不我不是。”
他同样是笑吟吟地把这句跟白拓明说了。
施工现场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偏偏信号还断断续续的,顾二公子听不清楚,只好起身出去接。
他走得冒失,没注意带到身旁的抱枕,它悄无声息地掉下来,在桌下的地毯上栽了个跟斗,滚到白拓明的脚边。
窗外的天似乎比来时亮一点,云层渐渐散了,金灿灿的光从边缘透出个角,映照着男人干净英挺的侧脸。他眨动眼眸,睫毛的阴影连成一片。
白拓明欠身去捡抱枕,手伸到半途,却停下来,安静的视线定在那儿。
他忽然不悦地别过头,抬起不轻不重的一脚,把它踢开。
第 47 章 拦路雪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