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是难以描述,白拓明现在的行为非常病态。他不仅自私,还偏执,做不到好好对她,却要锲而不舍地来打扰她的生活。但是,赵新月是个正常人。而且,她不想重蹈覆辙,又一次坠入过去的泥沼。
赵新月困难地梳理着这些,感到了头痛。她翕动嘴唇,还想再说两句狠话,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扭头看往疗养院的方向。
前台值班的护工在看综艺节目,有人悄悄地溜过,她正盯着屏幕笑得花枝乱颤,对身侧的动静浑然不觉。
赵新月把白拓明领到一楼的洗手间,那里有烘手机,能凑合帮他弄干衣服。
“你快点。”她生硬地说,伸手帮他拿住外套。白拓明的手指很凉,她无意中触碰到,像是摸到了电,一缩手便转过身去。
背后的声音这时传来:“谢谢。”白拓明的语调低而温和,仿佛泼他水的另有其人。赵新月情绪复杂,苦笑一下,往前再走两步,却也同时看到面前的墙上,从头顶投来的影子。
那影子在视线里晃动,是男人把潮湿上衣脱下的动作。她把目光移开,接着,听到了机器吹风的轰鸣声。
洗手间里氤氲着空气清新剂的香味,大理石地面反射顶灯,光线明晰而温暖。赵新月心情很差,低垂脑袋站在那儿,有很长一段时间,表情都非常麻木,手里机械地拨动衣服上的一颗贝壳纽扣。思绪散漫中,衣角逐渐地从臂弯滑落,有东西悄无声息地从口袋掉出来,过了些时候她才发现,恍惚地垂头看看脚边。
地上一片凌乱,散落着白拓明回国的机票和护照,还有几张医院单据,上面写满日文。赵新月蹲下去捡,那些日文里夹杂汉字,患者栏填着的似乎是白拓明外公的名字。他是个书法家,赵新月了解不多,还是与白拓明在一起很久之后,偶然与汤瑶闲聊听说的。
“百科有他的词条,你去看看照片就知道,老板长得和很像,难怪受器重……对了,这次一起去日本,老板会不会带你去见他?”美艳的秘书说话时总是眼波流转,赵新月当时只觉得赏心悦目,不会注意到那话里若有若无的揶揄。她到现在也只是想,这个老人此刻还在医院里,情况不怎么好。
“他还没有彻底清醒。不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耳边轰鸣的吹风声在不经意时停了,身后,有人淡淡告诉她。
赵新月收回遐思,胡乱地把捡起的东西塞回外套口袋,站起来。
她听到????的穿衣声,墙上影子显露出男人漂亮的腰部线条。目光无处安放,赵新月低垂了眼帘,那影子却接着往前生长。
眼角的光线暗了几度,白拓明走到她的身边。接着,她把外套递还给他,僵硬在那里,并没回头。
“我跟外公的感情早已生疏,这些年很少往来。”手里的重量空了,耳边的温度慢慢升起,白拓明在对她说话,“他突然倒下,我是有点不知所措。”
赵新月稍微侧头,有些意外白拓明对会自己谈这个。看来外公出事,确实对他造成了影响。
在触及不到的视角里,白拓明睫毛下的眸光就像两簇萤火,扑闪在她泛红的耳廓上。
“小时候跟着他生活过几年,那时他还没从庆应退休,每周二早上坐新干线去教书,偶尔会带上我。”白拓明很平静地说起这些,没有特别的情绪,仿佛仅仅顺带一提。
在他的印象中,外公并非和蔼的老人,仲村教授清高又古板,不太容易亲近。然而,父母关系最紧张的时候,白拓明都是在外公身边度过的。
他想起自己的父母,那对荒唐的夫妇,表情依然很淡。而其实,他此刻有分外不适的感觉,这些龃龉是人生里极想撇脱的一部分,要说出口的场景,白拓明从来没为自己设想过。
但他只是稍顿,然后不着痕迹地把那些不适按耐下去。
“我母亲有过想法,让我改姓仲村,长大后继承外公的事务所。但是,后来她与我父亲复合,这个想法就被搁置了。”
“当时,外公对她非常失望,说她将来一定会后悔。我母亲不以为然,她觉得,她已经有了把事情处理好的能力。直到半年之后,她发现父亲和别的女人有过孩子。”
身上的毛衣还是有点潮,白拓明穿上外套,修长的指尖将衣领捋平。
他说话声同时停了,赵新月不由自主扭过头,带着未完全上涌的惊讶,也是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听得很入神。她为此皱了皱眉,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过去从前,两个人私下里的聊天,并不是总止步于浅层次的交流。心情不错的时候,白拓明随意地对她说些生意上的轶事,涉及到商业机密,他态度放松,也不是那么的避讳。可赵新月能分辨得出来,触及到哪些层面,他是不愿意多聊的——他对他的家人,讳莫如深。
赵新月消化着白拓明话中不小的信息量,还是感到不可置信,再次想到,大概是外公病发,让他伤心过度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白拓明也抬眸看了她一眼,对视不过半秒,因为他觉得煎熬。过去的错误太多,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弥补。他现在就像在找那根救命稻草,赵新月不愿意开口,那就由他开口,也许情况会变得好一点。
随后,白拓明咽动喉头,只是轻声说:“有时候觉得,在一起那么久,都没跟你说过家里的事,我们还都不太了解对方。”
赵新月呆了一下,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没有白拓明惯有的傲慢,莫名让人觉得温情,她本能张口想说点什么,嘴唇抖了抖。
过了会儿,她生硬地道:“现在已经没有了解的必要了。”她当然意识不到对方的话里有话,转身就走出去,没几步,整个人一顿。
在视线的正中央,走廊另一头,站着个愣生生的小姑娘,东张西望。赵新月还算镇定,旋即把洗手间的门推上,挡住要跟出来的男人。
“道之。”她叫了声,迎上前,心里
第 63 章 拦路雪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