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还是掂量得清的。早半个时辰前自己让白寒蝉去劝他,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不装得像点怎么骗得过那只邪祟?咱们现在可是年方二八的娇俏姑娘,可不能走步路都虎虎生风,得柔柔媚媚才行,不然还没等坐上花轿就先漏了陷。
啧啧,好小澜,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霍无疆跟着队列站到花轿旁,一切就位,鼓乐队吹吹打打,送亲队伍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出发了。
刘员外找的“夫家”钱府不在广陵城内,而在隔壁的一个小镇上。队伍一路需经过城中主街、出城、行过一座小山、再穿过一片密林,才能走到那个小镇。
按照之前四名受害新娘从被发现身死开始倒推来看,从新娘坐上花轿的那一刻起,直到揭开轿帘的那一刻止,全程每个时刻邪祟都有可能犯案杀人。但因送亲队伍在行进过程中,前半程喜婆会按规矩叮嘱新娘一些婚礼细节要点,并且也都得到了回应。照此来说,若是放在今天这场送亲上,至少在队伍进入城郊密林前,邪祟应当不会动手
当然,前提是它能如约而至,并且不改规矩。
锣鼓队在最前方吹吹打打,烘托得一路气氛喜庆非常。霍无疆拣了块喜饼抛在手里玩,眼睛倒没闲着,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四周情况。按之前商定的计划,白寒蝉带着一群同从山岚境来的师弟隐身埋伏在周围,此刻或许正藏身在某棵树后,又或者隐匿在哪座土丘旁,都无所谓。本来也没打算指望这群小朋友,能顾好自己已经是帮忙。
送亲队伍顺利拐进了密林,午后的太阳歪歪抖抖,莫名其妙的开始西沉,以致万丈光线收拢,天色逐渐变得阴暗起来。
霍无疆侧首转向花轿,唤了一声:“小澜。”
见没反应,等了一等,又喊一声:“小澜,听得到吗?”
如此这般连喊了三五次,就在霍无疆快要以为是不是邪祟悄没声息潜入花轿,准备扑进去救人时,一声饱含憎恶的冷哼才幽幽响起:“喊魂吗?我没聋。呵,刚才是谁一直‘小姐小姐叫得起劲,怎么这会儿改口了?臭道士给我等着,看我过后怎么收拾你!”
还能骂人,那就是没事。霍无疆拣了两块喜饼顺着轿窗扔进去,笑眯眯道:“喊小姐你不是不爱听嘛。来,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可有你受的。”
“……什么意思?”白澜舟声线一抖,吓得音色都变了,可又不想被人察觉出心里波动,只得极力绷住,正色道:“什、什么叫有的受?”
霍无疆挑挑眉,吓道:“听不懂?喂,别忘了你可是鱼饵啊,现在全村的人都等着你去把那只邪祟引出来,一会儿它要是来了,把你当成新娘,你想想,留给你的结局是什么?必然是掐你的脖子、挖你的眼睛、割你的舌头诸如此类。所以嘛,你得多吃点,养足了体力才好迎敌啊。”
白澜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霍无疆浑作不知,继续往他伤口上撒盐:“不过也别怕,你是神仙嘛,即便受了伤,痊愈能力也肯定比常人强。再说了,我就在你身边呢,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放心吧,啊。”
白澜舟死要面子惯了,哪肯承认自己需要他的保护。鼻腔一哼,强作镇定道:“你,你快闭嘴吧!我可是仙,怎会怕一个区区妖邪?倒是你,一副不入流的招摇撞骗样子,修得也不是正经法道,一会儿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霍无疆哈哈大笑,心道:“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算了,小嘴这么硬,有你哭的时候。”
二人斗了几句嘴,互相不再理会。队伍依旧往前走着,不久前方出现了一条林荫路,修得很宽阔,看着像条正经官道。只是林子过密,参天大树遮去了仅剩的一点阳光,衬得四周安静非常,也森然非常。霍无疆凝了凝神,眼风扫过,再度开口:“澜舟?”
这次没再让他久等,轿中人很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别喊了,我还没死!可我没死也快被你烦死了!”
霍无疆不跟他闹了,肃声道:“队伍已进密林快有两炷香,别掉以轻心。”
“哼,你管好你自己吧。警告你,不准再跟我说话!”
霍无疆没再多言,只把一只手贴上了轿壁。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官道也越走越短,按理邪祟该出现了——难道是自己预估有误?
不能吧。
邪祟既然还在广陵,今天的婚事又如此大张旗鼓,恨不能挖地三尺的去通知它。这厮没理由躲着不出来,硬生生错过这场专为它办的婚礼啊。
莫非真的临时改了套路,准备最后一刻再动手?
第 9 章 血色新娘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