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妖尊先稍作休息,我去后堂准备一二,过后便来。”
容楼抱拳致谢:“如此就有劳了。”
连应宗吩咐小童端来茶点,转身对白玉休道:“欢喜之物总是心痒难耐,山岚君,此刻既无事做,不如还是移步书房,我将那幅字帖拿来你先瞧瞧,改日大家再寻时间专门品鉴,如何?”
白玉休本要落座,抬眸看了连应宗一眼,没多言,随他往内堂去。
千佛殿高一十九层,自一至十六层皆为供奉金身佛像之处,平时不对外开放观瞻。连应宗同白玉休随云梯一路往上,来到第十七层的大殿外。
“你特意将我带出,是否有话要说?”白玉休驻足而立,问道。
连应宗一双眉头自登云梯起就一直紧蹙未松,这会儿听他主动开口,他也不遮掩了,直言道:“刚才那个人,那个霍……他是不是他?”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旁人听了恐怕都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他是不是他”?“他”又是哪个他?
然而白玉休却是听得懂的。
他平视向连应宗,神色语气皆极其肯定,回他道:“不是。”
“可他的声音——”连应宗欲言又止地纠结着,半晌才道:“若说五官容貌确实无一处相似,可那个人的声音,他说话时的声音分明与他如出一辙,这又怎么解释?天底下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拥有同一副嗓音吗?若说是易容,既然易容,为何不一起改了声音,不是更来得省事?玉休,你寻了他近千年了,这样一个人,他的来路你摸清了吗?你们又是怎么认识上的?”
那个人……他是怎么出现的?他是何来路,又有何求?
白玉休静立沉默。
他们的声音真的很像,像到那日澜舟引他至书房拜会,第一次听到那副嗓音,我竟也真假难辨。
可他们又如此不像。
眉眼,鼻唇,神态,举止,无一相似,截然两人。
“玉休,”连应宗手搭到白玉休肩上,轻轻拍了拍:“或许是我敏感了,毕竟也才第一次见到,不知他与你有何来往渊源。我只是想提醒你,若这人真有蹊跷,你当留意些,万一……万一真是他回来了,瞧他这般神情,连你和我都认不出来,又不像是伪装,那就奇怪了。总之你多加小心,若真是他,这一次定要保他周全。”
白玉休默然不语,眼中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冷光,似是想起了什么极不痛快的回忆。
须臾,神色恢复如初,道:“此人只是泸沽道观中一个修仙的凡人,我探过他灵元,无甚异样。先就此作罢吧,犬戎与魔灵的事,你待如何说?”
“哦,这桩也是个难题。”连应宗请他入内殿书房,二人落座,连应宗皱了皱眉,脸现难色,道:“修复犬戎半仙民的魂魄,此事不在话下。至于他们为何受伤,犬戎是南境地界,不用我插手,你自会查明。但异界魔灵失踪一事么……”
他欲言又止的顿了顿,端过茶盏浅抿一口,俯首间眉眼微动,稍顷,道:“天界已经多年与异界互不往来,自从猎妖节被叫停,两厢也算相安无事。但是玉休,即便妖族或异界不恨我们神族,可你别忘了,南极尊殿下对妖族之恨却是一日都不曾停歇的。殿下贵为天君同胞亲弟,他的话我们不能不听,他的喜好憎恶我们也不能不察。若今日我帮了妖尊,只怕……”
白玉休放下茶盏,抬眸看过去,道:“你怕得罪南极尊。”
“这话说得,我当然怕。”连应宗手捻着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叹道:“南极尊虽已隐世,一年少有几天出关,这满天大罗神仙也没几个能见到他尊容的。可有些人即便遁世于空,他的威严尚在,他的威名也不减丝毫。我今日帮了妖族,难保它日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不来一个登门兴师问罪。到时还得将你这引路人牵扯进去,你我都冤枉。”
南极尊是当今天君胞弟,本是不惹尘埃的贵胄上神,却与异界妖族结下深仇。此一桩天界无人不知,但个中细节却并不是谁都明了。不过若是抬出这一位,那也不消连应宗多言了,白玉休第一个不会点头。
“我知道你对南极尊尚存不满,这些陈年往事恐怕再过多久你也不会忘。”连应宗为白玉休斟水添茶,慢声道:“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四境四家在天界虽是高门望族,但到底比不过人家天潢贵胄。玉休,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们异界的事,大可举全族之力去寻魔灵,不必非得借你我之力。一会儿你我出去,不露痕迹地演一场,让寻踪结果模糊了之。过后哪怕南极尊真听到了什么风声,反正最后没帮成,他也没法怎么着我们。”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白玉休肃然起身,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将你牵进来。稍后出去,你仍替我修复犬戎城民魂魄,至于魔灵寻踪……我来。”
“你怎么——”连应宗不禁连连哀叹,只剩捶手摇头:“我就知道你这古道热肠怎么也改不了,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第 26 章 仙灵迷踪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