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通红,额边两侧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两缕清亮的涎水银丝顺着嘴角耷拉着往下滴,模样实在难看得紧。
白玉休丢开枯枝,跑过去扶住容竹的肩给他拍背顺气,脸上肉眼可见的也有了急色,问:“现在如何?”
容竹还在“呕呕”乱叫,跪在地上佝偻着上身,借着白玉休递来的力道勉强让自己跪稳当了,摆摆手,抹掉嘴角边的口水痕迹,唉叫道:“难受死了……小白,我难受……”
早先白玉休已将人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蛇毒肯定是没中,只不过遭了黑熊的突袭,背上多多少少挨了几道,尤以左边肩胛处最深,利爪差点撕烂了他的皮肉,虽未见骨,但出了不少血,幸而药箱里有止血的草药,白玉休给他捣碎敷上,这会儿也早都不流血了。
那他……怎么还恶心难受?
多半是损伤了元气,加上腹中空空不得进食,好在都不要命,待明日天亮下了山,回翠晴峰上再补吧。
容竹吐干净最后一口酸水,脑袋嗡嗡地像有一万只蚊蝇在耳边乱飞,头昏脑涨,心跳紊乱,因着四肢无力,便卸了力道往后倒去,本来是想再睡会儿,可白玉休正扶着他,因此他这一倒就自然而然地倒进了白玉休的怀里,他没察觉,就觉得还挺舒服,背后软软的有东西托着,更加肆无忌惮了,舒舒服服的歪着躺好,一双涣散的眼瞳慢慢转了转,就看到白玉休正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嘴角不明显地抽了一下。
容竹一脸病态娇容,哼叽叽道:“我真没中毒?那怎么心口凉飕飕的,肚子也有点痛。”
你那是酸水儿吐多了?的。
霍无疆心道。
白玉休见他如此,便上手探他脉息,须臾,确认情状稳定,道:“你若担心有异,我煎一副药与你服下。”
一听要吃药,容竹当即举手回绝:“谢谢不要!”
白玉休不明其意:“那你……”
容竹又忙换一张苦哈哈的委屈脸:“我病了嘛,你别管是饿的还是怎么,总之现下不舒服,又没糕饼吃,身上还到处都疼,可难受了……小白,我困。”
白玉休真的猜不到他想做甚,无语道:“困便睡。”
“可我饿着肚子睡着更难受。”
“……”白玉休闭了闭眼,考虑是否该出去摘些果子,被容竹一眼看穿,又嚷道:“别想弄野果子糊弄我,我不吃那个。”
白玉休彻底无语:“那你究竟想如何?”
“嗯……”容竹换了张思索的脸,顺便翻个身,侧躺的姿势不易压着背上伤口,感觉到从白玉休身上传来的体温,像清风一样,徐徐的,一阵一阵的,比背后的柴火垛温和可亲,于是便把后背留给了火堆,正面顶着白玉休的小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容竹仰头看过去,好奇问:“你擦了香?”
白玉休当即否认:“没有。”
“奇怪了……”容竹觉得说不通,他鼻子又没坏,于是更凑近人家的衣服又闻了好几口,这回别说是他,连霍无疆都闻着了,不过他倒反应快,当下便认出了那香气是什么。
哪是什么香气,就是白玉休身上一直都有的那种气息,淡淡的,夹带一丝冷冽的草木香。
也就是在这一刻,霍无疆突然反应过来,那草木香不是旁的,和他今天闻了一路的各种药草香气如此相似——不,不是相似,就是药草香。换句话说,白玉休身上那种在旁人处从未闻到过的气息,正是长年累月采药沾染而来。
是了,可不就是这种味道么。
嘿,我怎么以前就没往这上面联想过。
霍无疆傻笑,白玉休闻言低下头,嗅了嗅衣襟和袖口,并不觉得哪里异样,道:“许是药草味重,我将药箱拿远些。”
“你别动,”容竹躺在他怀里又往里挤了挤,闷声道:“我不喊饿了,也不叫你折腾了,可我真的想睡又睡不着嘛……诶,小白,你会讲故事吗?”
白玉休:“………”
“会吗?”容竹挪开一点脸,一双眼珠骨碌碌盯着人家转:“会吗会吗?会就讲一个来听听,说不定听着听着我就能睡着了。”
霍无疆眼皮起跳,捏了捏拳,他很想怀疑容竹伤的究竟是皮肉还是脑子,不过这股子认定了什么就坚决不要脸的赖皮劲儿倒是和他如出一辙,真乃本是同根生,啊不对,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嘛。
霍无疆扶了扶额,他困了,而且很能睡得着,只要容竹肯闭上眼睛,他保证三个数内就能打上呼噜,根本不需什么睡前故事。但此刻魂灵附在人家体内,吃喝拉撒都由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容竹没事找事故意犯茬,就等白玉休怎么接了。
第 123 章 通灵溯夕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