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疆托着额头冷眼旁观,身后的石壁还在滴水,沁得背上凉飕飕。
他心里更凉。
外面天色?黑,山洞里静得出奇,滴答滴答的水声落在他耳朵里,无端搅得心烦意乱。
霍无疆站起身,朝那个胆大包天的人影走去。
彼时容竹已经彻底清醒,困意没散,他还是想睡的,只不过这会儿心口狂跳,那只本来只想摸一摸白玉休的手不知怎的,无缘无故就搭上了人家胸前,没有要收回的样子,还预备再往前够一够,让动作从摸变成了搭,直至变成了搂。
容竹搂住了白玉休。
嘶。
霍无疆看得眼皮突突跳。
这动作称不上亵渎,但已然出格,霍无疆弄不懂容竹为何有此行径,若说先前的那些蛮横不讲理都还情有可原,毕竟受了伤,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可这大半夜的突然毫无预兆地上手——行吧,再往后看看,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容竹保持着动作暂时没动弹,只抬起一点头,这样就能借着火光看清楚白玉休的整张面孔了。他似乎睡得很香,起码这些细微的动作都没有吵醒他,呼吸依旧平稳,眉目舒展,面色恬静,这让容竹不满足于就这么看着他,于是单手支起上半身,整个人凌空着从上往下俯视过去,看了一会儿,脑袋从左转到右,又转回原先的角度,抬了抬嘴角,露出个得逞的笑。
霍无疆蹲在哔啵作响的柴火堆前狠狠盯着他。
一脸心如死灰。
不行,这小子有要疯魔的兆头,霍无疆及时出手,将先前那些绝不干涉容竹行为想法的初衷都一把火烧光,一道掌风拍过去,容竹两眼一翻,噗通一声栽下去,呼呼睡着了。
霍无疆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洞外天色已亮,容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昨晚那一堆柴火尽职尽责都燃尽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白玉休早他一步醒来,这会儿正站在洞外不知在干什么。
容竹打着哈欠喊他:“小白!”
白玉休闻声回头,见他已醒,问:“伤势如何?”
容竹继续伸着懒腰,回道:“不碍事啦,可见你神医妙手。”
白玉休道:“那便下山。”
二人沿着来路踏上归程,在山脚下遇到早等候在此的连应宗,容竹一脸吃惊:“你怎么没走?”
连应宗昨晚在小镇客栈落脚,收得白玉休传来的消息,担心他二人安危,又不敢独自上山去寻人,惴惴不安地在客栈坐了一夜,天刚擦亮就跑来这儿等他们下山了。
容竹大为感动,搂着人家的肩头感叹道:“果然兄弟同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连应宗不敢马虎,转着圈地将他二人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圈,确认都没有大碍,这才道:“待回到翠晴峰,若是白叔父问起,我们会不会挨骂?”
容竹不解道:“做什么要骂人?我们又没干坏事。”
白玉休也道:“父亲不会。”
连应宗仍是不安,只点了点头,三人先赶路再说。
回到翠晴峰,山门处的小童早早迎候,见几人已归,忙上前道:“少君,君上等你们好久了。”
以前虽很少因采药而宿夜不归,但毕竟不是没有过,白玉休没觉得有何特别,因而问小童:“父君找我何事?”
小童回话道:“也不是君上找你,是……”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连应宗,继续道:“昨日晚间晦魄境主突然造访,君上本想着你们去外间采药,最迟傍晚也该回了,结果迟迟不归,怕境主记挂着连公子,本欲遣人去寻,但贵客说不必,说只是采药而已,长辈不必太牵心,结果今早少君你们还是没回来,君上就着急了,担心你们出事,更不好跟贵客交代。”
一听自家父君来了,连应宗噌地变了脸色,不像是高兴,反倒像害怕,支吾着上前问小童:“我父……我父君可说什么了没?”
小童摇摇头,道:“境主正和君上在茶室用早膳,应该没交代下来什么,只让一旦见到公子你们回来就即刻去禀。”
容竹看出连应宗脸色不佳,靠过去问:“怎么了?先前不是还耿耿于怀你父亲都不来看你,现在人来了,怎么又不高兴的样子?”
连应宗垂首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容竹暂时没猜懂,便搂过人家的肩安慰道:“别管什么事,有事也是我们三个人担着,你就把心揣好,先去见过你父君再说。”
小童在前引路,三人来到茶室,甫一进门便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室内传来:“儿大不由爹,现在也学会离家不归了。”
连应宗吓得一个哆嗦,当即扑通一声先跪了下去。
 
第 125 章 通灵溯夕9[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