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大地突然乱石纷飞地动山摇,霍无疆被震得一个趔趄,扶稳梁柱,情急之下来不及再看真切,不停晃动的画面里,只有容竹促狭的笑脸和白玉休捏着银针、端着青汁背对着这边的背影正变得越来越模糊——来不及了,来不及再看更多,一道极亮的白光如闪电般快速划过,霍无疆闭眼再睁眼,半室暖黄的灯火照醒了他。
他回到了临安的小客栈。
方才灵元里那阵反常震动该是白玉休睡得不安稳,又或是身体察觉到异样,进而做出的防御反应。霍无疆走到床边,眼前之人阖眼安睡,呼吸平缓,应该暂时不会醒,但他也不敢贸然再进去一次。他坐回桌边,抬眼瞥见高低柜上放着一面铜镜,起身走过去,举起铜镜反伸到后背,掀开衣领退至肩膀,铜镜中,两枚小小的青绿色叶瓣正沉睡一般趴在他的肩胛上。
或许观察不仔细,你只会以为那是两片路边最普通不过的野草叶,没有蜿蜒的枝条,没有生发的形状,只是两条倒立的“八”字。可如果你愿意再凑近些看,更近一点,便会辨出,那尾宽头尖的碧绿叶片,中间甚至有几缕细细的纹理,栩栩如生,犹如实景。
那是两片竹叶。
竹……
脑中一道天光劈过,霍无疆扔开镜子,箭步冲向床榻,手刚伸出又莫名顿住,不知是怕还是怯,但他必须弄清楚,于是不再犹豫,小心抬起白玉休的肩将人往里侧翻去,露出一节衣领外的脖颈。霍无疆挑起他发丝,将脸凑近,借着明晃晃的烛火,在白玉休后颈那片冷白色的皮肤上,如约看到了一朵醒目的青翠。
也是一瓣竹叶。
只是比不上他肩胛上那两瓣来得细腻如生,刺青手法还显生涩潦草,上色也不够均匀,叶尖的位置已经褪色发黄,亏得容竹能画到这份上,七八分像总是有的。
霍无疆卷起舌头舔了舔上颚,一种说不出的没有着落感。
突然,白玉休翻了个身。
霍无疆一个激灵,吓得原地弹起来,但见白玉休蹙着双眉似在呓语,眼睛仍旧闭着,可头却左右慢慢摆动,像是睡得不安稳,又或者做了什么不美妙的梦。
怎么办?
绝不能让他这时候醒来,否则定会发现有人潜入他灵元,下次再想进去可就不像今天这么容易了。
有了——安息香!
可这香已经燃过三根,再点的话……闻多了会不会伤身啊?
不行,不行不行,霍无疆果断放弃,错眼瞟到一只枕头,一把抓过来就往白玉休脸上盖,半途中又收了手——想什么呢,这么压下去还不把他活活闷死了?
白玉休眉头微蹙,发出一声沉闷的咳嗽,突然眼皮拨动,慢慢睁了开来。
霍无疆:“???”
怎么还真醒了啊!
六神无主天命狂催抓耳挠腮要死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只见霍无疆急中生智胆力全开,一个倾身扑上去,在白玉休一双眼睛快要睁到正常幅度时,突然一股邪力将他推倒,紧接着,两瓣带着浓浓酒气的热唇贴到了他的嘴角上!
只有这个办法了。
将体内酒气渡过去,争取再让他醉死一次!
霍无疆闭眼凑近,双唇张开,似啃似吮地咬住了对方的唇,舌尖碰到个软软的东西,一咂摸,是白玉休可能为换气而不慎露出的舌头。霍无疆五雷轰顶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嘴上动作却并未停住,不知是憋气还是运气,极力想把喉管里的酒气往对方嘴里吹,可一旦稍微用劲,齿关就会碰上对方的舌尖,一种全身触电的感觉,好像有几十道惊雷闪电正在他四肢百骸里疯狂游蹿。
迷蒙错乱之际,霍无疆对上白玉休的眼,一双残留宿醉的眼,里头光影朦胧又似清亮无瑕,眉峰一点点蹙起,整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喜,不兴,也不抗拒,倒像是……
像是没有感觉。
哈,怎么可能?!
霍无疆打心底里觉得你哪怕是讨厌也好过无感啊,怎么被我这样无礼侵/犯,你竟毫无波澜?
那要是换个其他人,你是不是也这么顺水推舟不抗不拒?
一种该死的、古怪的、失智的、胜负难分的占有欲让霍无疆一瞬间被冲昏了头脑,撇开一切不去管,他只想叫白玉休此时此刻、此情此地之下给他一点反应,哪怕是厌恶地推开自己都行。
于是,他撤开脸,伸手捏住对方的下颌,用只他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试探道:“小白……白玉休?醒了还是醉着?”
白玉休表情淡漠地看着他,那神情和平常时候没有区别,但霍无疆确信他没有醒,至少没全醒,手上忍不住加重一点力道,捏
第 127 章 泖州归兮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