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结果她们口中的心肝宝贝儿,忍不住有些手抖。
白白胖胖的小手兴奋的挥着,好像也没有刚看的时候那么丑。
原本那些个人怎么都逗不小的小世子此刻对着凤倾华,咯咯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貌似,还挺可爱的!
凤倾华有些纠结的想着,可是这怀小孩,又不是抱抱人家的小孩就可以怀上的,她和清之根本都没。
忽的,一不留神。
背后不知哪来的一道力,冲撞着凤倾华的身子往前倾去,原本有些的分神的她,手里一空,小世子已然摔了出去。
“啊,小世子……”
一道道尖锐的女声此起彼伏,势要掀了良玉阁的屋顶一般。
眼疾手快的采儿一个飞身把小世子接了下来,随即被从榻上跳起来的齐王妃夺了过去,她狠狠的剜了勉强定住的凤倾华一眼:“三皇妃就是在不喜欢希儿,也不该当场摔死她吧,本妃一定要禀告父皇,为希儿做主!”
“三皇妃原来是这般狠毒的女子!”
“难怪都怀不上公子的子嗣!”
一群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往凤倾华头上扣屎盆子。
“齐王妃,你不先看看希儿怎么样?”被指指点点的那人面不改色,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莲墨说,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特别是皇宫。
没有别人保护的时候,就更要好好保护自己!
齐王妃被一提醒,这才紧张的摇着自己怀里的儿子,焦急的喊道:“希儿,我的希儿晕过去了,快传御医啊!”
“凤倾华,若是本妃的希儿有什么万一,本妃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齐王妃的眼中满是愤恨,却在对上凤倾华已经淡淡的眼神时,有一丝心虚一闪而过。
“三皇妃的心肠如此狠毒,真叫我等见识了!”
“这般心辣手狠,毁我云国根基啊!”
“面色缓和,气息平稳,小子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让你们这些毒舌妇一个个在这瞎吵什么?”十五六岁的少年盛气凌人,清秀面庞上的剑眉皱起,一脸嫌弃的训斥。
一干女眷被忽然冒出来的少年训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难得的安静。
只听那少年对着凤倾华欣喜的唤道:“凤姐姐!”
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回头的凤倾华看着十五六岁摸样眉清目秀的少年,有些惊喜道:“小白?”
话刚出,那少年已然扑了上来:“真是你啊凤姐姐,小白好想你啊!”
前后相差盛大的态度,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凤姐姐也很想小白……”很想那些年的快意逍遥,凤倾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看到几年前的情景。
“参见太子殿下!”几个跟着安暮秋陪嫁到云国的侍女纷纷下跪行礼。
众人一听,皆是一头冷汗,这安国小太子也真是被宠坏了的主儿,看到自己亲姐姐都没反应,反倒对凤倾华这般亲热。
“小九!”齐王妃忍不住开口唤他:“这个女人方才差点摔死你的小侄子,她算什么,你竟然叫她姐姐,本妃是你的姐姐!”
“你算什么东西!”半大的少年轻蔑的瞥她一眼:“一个贱婢生的贱蹄子罢了,真以为嫁到云国成了齐王妃都身份尊贵了,安国皇宫用到掉渣的手段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
齐王妃妆容精致的脸,瞬间白的不能在白了。
“小白!”凤倾华本来想开口夸他两句,两年不见,这毒舌的功力真是大有长进,可惜这场合似乎不怎么适合,只得作罢。
“想当本太子的姐姐,在修十辈子的福气吧!”
安慕白霸气的扔下这么一句,伸手拉了凤倾华就走“凤姐姐,我们走!”
后者颇为同情的看了齐王妃一眼,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地位,被安慕白这么一顿训,怕是渣都不剩了吧!
“凤姐姐,好像又比以前好看了呢!”少年站在岸边清清爽爽的朝着凤倾华笑,一身凌人的贵气消失不见,眉眼纯真而秀气,同方才在齐王府里的摸样真是一个地一个天。
凤倾华伸手掐了掐他白嫩的脸颊:“你倒是嘴甜了不少,只是。怎么就一点都没长高呢?”
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低头,脸上原本满满的笑意顿时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几不可闻:“都怪你们,都说了不要摸本太子的头,还得本太子都长不高了!”
边说着便撇嘴,一脸委屈的摸样。
“傻小子,长不大才好呢!”说罢,凤倾华又伸出素手摸摸少年的头,只是言语间无端的多了几分惆怅。
“凤姐姐,你该不会被那些个女人欺负傻了吧?”
安慕白担忧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许久,忍不住问道。
当年的舞风剑主令多少男儿为之折腰,风华倾世,又何曾见过她如此摸样。
春风拂过发梢,凤倾华抬眸扫了少年一眼,抬了手作势要去敲他的头。
“本太子傻,本太子全家都傻行了吧!可别再敲头,不然真长不高了!”安慕白抱头,飞快的退出几步,俊秀的脸上满是讨好的意味。
看他这般委屈,凤倾华忍俊不禁的笑了开来:“你全家,莫不是把你那一大群的哥哥姐姐都骂了进去,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嘿嘿,我姐姐可不就是你么!”少年笑得阳光明媚,眉目纯净,一开心连“本太子”的称呼都扔到了脑后。
前者忍不住剜他一眼,不声不响动手挽起袖子来,一个爆栗就朝少年招呼过去。
“凤姐姐消消气啊,生气可对身子不好!”后者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半是愉悦半是调笑道:“凤姐姐,不如你也给本太子弄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出来吧!”
这不是故意来找抽么,凤倾华沉了脸,忽然又变成听到什么大事似的,愣愣问道:“什么叫做也?”
要知道安慕白这小子平时最是瞧不起人的,安国那么多的公主从不曾入过他的眼,更别说让他开尊口叫声姐姐了。
那么,那么到底是……
凤倾华看着少年脸上的笑容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墨墨她。”
“凤姐姐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什么也呀!”安慕白连忙掩饰着,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状的递给她,异常认真的开口:“这是本太子路过晋南城的时候,阿无姐姐托本太子带于你的,她说两年前给你的那份你一定还没用,不过已经没有药效了,凤姐姐要努力呀!”
少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起这话来,纯洁的冒泡,凤倾华无奈的塞进袖里,哼哼一声:“她自己自在逍遥,不知今夕何年何月,唯独这档子事却是记得清楚!”
就在此时,空气中一道酒香幽幽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莫声谷的胭脂醉!”
转眼间,两个孪生摸样的小丫头落在眼前浅浅行礼道:“见过凤姑娘、安太子!”
“花容花念,你们怎么在这?”凤倾华的目光从花念手中的酒坛子移到了她们身上的白色衣裙上,顿时有些纳闷,她似乎记得这两个小丫头一直只穿那讨喜的桃粉色的。
安慕白见了花念手里的坛子,连忙接了过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谷主去见了相见之人,走前交代,书信一封,胭脂醉一坛,一切安然,请姑娘切勿伤怀!”花容的话说的很平静,越发衬得凤倾华接过那封书信,手抖得厉害,脸色白的有些渗人。
好半响才打开了信封取了信纸出来,看着熟悉的字迹,凤倾华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一见君子误终身,无解!”
心猛地一疼,看到下面那句“不妨以情色动之!”凤倾华的嘴角动了动,似乎看到那个什么都无所谓一般的人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了:“逸尘他是开玩笑的吧,他……他才二十七岁啊!”
逸尘曾经说过,他是活不过三十岁的,可是她一直都不信。
“不行。我要去莫声谷看看!”说话间,凤倾华转身欲走。
花念连忙挡在了她身前:“谷主说过轮回之间皆有命数,就如同世界万物花开花谢年年有时,今世他自愿折三年阳寿窥测天机,不是为您亦不是为了莲墨姑娘,只是他心中亦有牵挂罢了!”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凤倾华听她一番话听得头晕脑胀“逸尘的牵挂……”
他那般的人怎么会有牵挂?
“更何况,莫声谷本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与俗世红尘无关,牵扯入人间之事已是不该,自此后,凤姑娘就当在没这个地方,从未见过我们这些人吧!”
淡淡的桃花香在四周弥漫开来,紧接着惊愕不解的少年被打晕,倒地时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酒坛子,甚是可爱。
两名少女相视点了点头,随即咒法起,衣袖挥动,在空中形成了淡淡的粉色光圈,将凤倾华困入其中,美眸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神智被带入无尽的虚无幻境之中。
在听不见两个人少女的小小的嘀咕声。
花容边施法边哭着脸问道:“主人让我们把她们戳和在一起,可安挽司命又说他两在一块把其他几位大神历劫之路都给打乱了,让我们尽快让他们分开,那我们打底要怎么做啊?”
“主人下一次归来还要好几年呢,如果安挽司命遇到了麻烦,主人还是要分神替她解决的,倒不如我们先把她们戳和了然后在分开,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有道理!这样子主人吩咐的我们做好了,安挽司命的忙我们也帮了!”
“那我们让他们尽快。”
两个小丫头一击掌,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头有点晕沉的凤倾华看着桌上的一坛胭脂醉,手里抱着粉末状物体的纸包开了合,合了又开,弄得纸张都皱巴了不少。
那人的秀眉却纠结的更厉害了:“放还是不放。”
“放!”
“不放……”
心底顿时冒出两道声音来,不断叫嚣着、争辩着。
“放吧放吧,放了你就能成为清之真正的妻子,很快就会有属于你们的孩纸。”
“不能放,以你的容貌,以你的武功,怎么能用这样的法子来得到一个男人,一定会被墨墨他们笑死的。”
胭脂醉的酒香,足以掩盖任何药的味道,更何况她那个损友准备的东西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有个奶团子,想到今日自己怀里那个纯真亦邪的笑脸,凤倾华莫名的有点期待起来。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清越的男声传来时,那抹翩然的白衣已经到了眼前。
“啊。”被吓到的那人,猛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手里的纸包一扬,眼前是漫天飞扬的白色粉末,于是乎,整间房间里都只剩下凤倾华响亮的喷嚏声。
公子谨忍俊不禁的替她擦去脸上的粉末,顺势把她拉进怀里。
在听说她在齐王府的事那个时候,他的心着实是悬了起来,方才丢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慌忙赶了回来。
他没想过,原来一个女子没有子嗣是会被取笑的,他一直不曾注意他的小妻子已经出落的越来越招那些妇人嫉恨了。
一脸茫然的凤倾华摸摸鼻子,抬眼问他:“今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你今日在齐王府没事吧?”公子谨抬手细细拭去她鼻尖的粉末,淡淡的笑了起来,温柔而细腻的摸样。
“没事啊!”凤倾华说着低下头,几乎是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有那安国公主一样的身份,你会不会就不用和现在一样劳累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公子谨却听清了,忍不住轻声道:“傻丫头!”
这称呼太过宠溺有了太多的温情,怀里的人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心想:莫不是这药粉闻一闻也是有作用的?
正这般想着,公子谨有些脸红的把她打横抱起往床幔走去,连带着呼吸也微微急促了几分。
直到背后触到了柔软的榻,凤倾华才反应过来红着脸问他:“清之,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床幔随着落下,公子谨俯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可这还是白天啊!”凤倾华有些愕然,到底是那药粉太厉害,还是神仙公子终于开窍了。
恍然间腰间一凉,脑海中只剩下他那一声声温柔的安抚。
一夕之间,梨花如雨般落下,屋前院后,白茫茫一片,数不尽多少风雨凄凄。
昨夜惊雷,边关八百里加急,风国帝后发兵二十万来犯,颇有一举荡平云国之势。
原本四国鼎立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另外两方势力处于隔岸观火之势。
天还是刚亮的摸样,瘦的越发惊人的云皇送行时,郑重其事的在文武百官面前朗声道:“阿瑾,此番你若能大败风国,待你归来之时,必是你登临九五之日!”
浩浩荡荡的十万墨云骑整装待发,为首的将领白衣银甲,俊美的不似凡尘众人,连着胯下的坐骑都比别的马匹雄赳赳、气昂昂的不少。
“出发!”清冷的男声,他得了云皇如此的许诺,甚至连多余的一丝情绪都无,一声令下,在点将台前传遍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愿公子凯旋归来!”百官齐声折腰相送。
云皇望着自己越发出色的儿子,露出了一丝欣慰。
原本莲墨离开之时将墨云令交付于云谨,是为了多一份保障。
却不曾想,素来与云国不和的风国帝后会这般说开战便开战了,公子谨的面色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那素来清冷的神仙公子换上这一身银甲战袍难免多了一份凝重。
日出东方,云层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等等!”
只见一身墨袍的公子念白丰神俊朗的纵马例入他的后左方,云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是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可是一个文臣这般处于军队之中却也出奇的没有一丝违和感。
公子谨沉了声问他:“洛相,你这是做什么?”
“微臣乃墨云十三使中墨城使,自然也有责任护我云国万千百姓之安危!”公子念白在人群中朗声而应。
语气不知不觉加重的云谨,剑眉微微皱了皱:“洛念白,你是云国的丞相,如今兵临池下,你更应该留在都城安定后方!”
“阿谨,她走时曾嘱咐于我,一切都要以你为重,而这次我为的不止是你!”洛念白压低了声音,所做的决定却没有一丝动摇。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们算不上朋友,算不上知己,洛念白所做的一起仅仅是那个女子临走时的一句嘱托。
公子谨不在对他多言,策马扬鞭:“全军出发!”
白袍为首,整齐划一的墨云十三使作三列随其后,马蹄声扬,数万士兵整齐如一的脚步,在这一刹那踏醒了云国都城的朝阳。
……
大军行至城外时,晨光破晓,天已渐亮。
浅修与公子谨离得最近,骑在马背沉思了许久,才凑上去轻声问:“公子,您这样不告诉皇妃就率军出征真的好吗?”
公子谨没有开口,飞扬的白马傲然的朝着他甩了甩马尾。
后者乖乖住口,看来,真是他多嘴了。
“嘶~”一声长鸣,忽的白马停住不走了。
朝着不远处低吼了两声,满是兴奋的摸样。
公子谨抬眼望去,十步开外的白衣女子因跑得太急而凌乱的青丝披在肩上,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绊红,见他的目光望来,也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梨花树下望着他。
清晨的一律阳光恰好落在她身上,绝色面容的一双美目水汽迷蒙,不知旖旎了多少男子今后的梦中流年。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公子谨将手中佩剑丢给了浅修,头也没回:“劳烦洛相带队先行!”
“公子随意!”洛念白笑了笑,看他策马奔向凤倾华,十分体贴的带队先行了。
只是那抹笑意里,似乎总是多了那么一丝艳羡的神色。
公子谨翻身下马,看着那双水??鞯难郏?帐巧岵坏贸錾?浅獾蜕?剩骸澳恪??趺丛谡猓俊
“你要出征,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凤倾华撇了撇嘴,心里觉得更委屈了。
她一觉醒来,就发现她家清之不见了,她能不来么?
风吹起她的长发,轻轻拂过云谨的手背,微微的有些痒。
凤倾华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美眸赌气一般看向别处,只是眼眶越发的红了。
“我和你说了!”只是在半夜的时候。
不知为何,她近日来越来的嗜睡了,以至于云谨临走时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她一个字没有听见。
凤倾华气极,又不好对着云谨发作,只好用拿着舞风剑的右手砍了身后的梨花树一道。
可怜的树站着也中剑,赎身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击的摇晃了几下,花瓣纷纷往下落,像极了昨天的那场雨。
行过的士兵纷纷感慨了一句:原来公子瑾的美娇娘这般凶悍!
云谨的目光随着花瓣落在她的绣花鞋上,这才发现凤倾华时候是匆匆忙忙来的时候,鞋子都穿反了,忽的忍不住嘴角上扬,抱着她坐上了马背,有些愉悦的开口道:“你来的这般匆忙,怎么连鞋都没穿的,莫不是飞着来的!”
说话间,他温凉的手正扣在凤倾华的玉足上,后者红了红脸颊喃喃道:“我可不就是飞着来的么!”
凤倾华替他摘下冠上的一片落花,然后看着他为自己穿上另外一只鞋,目光温柔似水的摸样,情不自禁的低头,一记轻吻落在云谨的唇间,然后飞快的撤回。
白马低下头舔自己的毛发,一副好羞涩的举动。
“天色还早,你还是回去再睡会儿吧!”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凤倾华幽幽望着他,身子忽的一轻,已经被云谨抱下了马。
一个转身,凤倾华站在他的半步外,神情不容拒绝:“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云谨望着她,瞳孔深深,没有在说话。
“清之,我武功高,可以保护你啊!”后者见状,对他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颜。
前者上前细心的替她系好微微敞开的外衣,依旧不语。
凤倾华见状,拉着他的手掌,目光切切道:“清之,我是风国人,无论是地势、防守还是兵力我都比你熟,我可以帮你的!”
心里却忍不住暗骂,这云皇一定是老糊涂了才会让一个白衣飘飘的神仙公子去带兵打仗。
还有那风国也是。父后真是疯了。
眼前的人儿似乎越来越依赖自己了,云谨笑着揉了揉她额间的细发:“倾华,正因如此,我才不希望你看到风国与云国开战,此行虽然艰险,但胜算不低,你且安心在府中……”
“我不要!”女子柔软的声调像极了撒娇:“清之,你要离开我这么久,我的蛊毒发作了怎么办?”
“哎呀,我的胸口好痛呀。”说罢,身子便往后倒了去。
眼疾手快的云谨捞了她一把,落入怀中的娇躯微微一怔,隐隐还带了那么一丝窃喜。
飞快的把了把她的脉象,公子瑾淡淡开口:“近来你的蛊毒已经有消散的迹象,不会那么快发作的!”
“可是。”
说来也怪,自从清之要和她生宝宝之后,这一眼相思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发作迹象了。
不过就这么一眼看穿,凤倾华还是有些心情不愉快。
下一刻,清之温凉的吻落在她的额间,让她猛地发愣。
只听他附在她耳边温和的说道:“此去风国多则三月,快则一月,你要好好将养身子,到时。我们在要个孩儿吧!”
“啊。哦。”凤倾华正被耳边的温热气息迷得晕头转向,猛地反应过来时雪白的颈都染了红。
公子瑾翻身上马,朝她淡淡一笑:“快回去吧!”
舞风剑从凤倾华手中飞出,落在他的手中:“带上舞风剑,我便多安心一些!”
“好!”
“清之我会想你的。”
白马飞剑,如玉少年,在视线中远去。
话语乘着着风落在他的耳间,她已看不见那马上的男子微微上扬的嘴角。
家国天下系于一身,君去千里之遥,伊人万千思念,一纸锦书难托。
不知为何,自公子谨走后一月有余,都城竟从未收到过边关紧要战报,一片阴霾笼罩着大地,隐隐的让人觉得不安。
最先前几日同云谨还有书信往来的凤倾华,没多久也变得音讯全无,情急之下连着修书数十封于风国公子轻歌,然迟迟未有回音,一颗悬着的心在没放下。
一向不问世事的神仙公子对上谋略心机堪称天下第一人的风国帝后,胜算着实是不大!
时间拖得越久,那些不好的预感越是强烈。
偏偏那神机妙算的花逸尘也已经帮不了她,就连隐入江湖的倾城殿下也半点消息都无。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在凤倾华心头蔓延,从前她真的是依靠他们太多了,以至于如今没了他们,她便什么都做不了。
公子谨临行前的话语依旧历历在目,她不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她相信她的清之一定会平安归来。
原本在城郊的梨花小院恰好是报信员出城进城的必经之路,凤倾华索性就每日守在门前,希望可以第一个得知前线的消息。
整日的坐立不安,衣带渐宽恍然不觉,采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家主子何尝有过这样的时候!采儿捧着一碗热粥,在她跟前满是心疼的劝着。
这段时间,似乎是凤倾华心情不太好的缘故,一闻着油腻的东西就忍不住作呕。
倚在树前的人儿摇摇头,目光依旧遥望远方,黑云压城,压得人心里难受的紧。
“小姐,你好歹吃一些吧,在这样下去不等公子谨回来,您的身体又出个什么可怎么好!”
“采儿,我……”凤倾华本无心进食,一回头,看见小丫头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有些不忍拒绝,只得接了过来。
一声嘶哑的马啸,几乎是一眨眼,漫天风沙随着褐色马匹扑面而来。
手中的玉碗“彭”的一声,碎了一地。
此刻,凤倾华却无暇顾及,急忙拦住那疾驰的飞马。
马背上,一袭黑衣如墨,不是公子念白又是谁?
“三皇妃!”公子念白看到忽然冒出来的女子连忙勒马而立,俊逸的脸庞许是连夜奔波的缘故,颇为风尘仆仆,倒也看不出多惨烈。
凤倾华急忙问道:“公子念白,清之呢?”
马背上那人翻身下马,略一沉吟开口道:“阿谨率两万兵马突袭,被风国十万铁骑困住,我等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边关一点消息都没有?”凤倾华闻言,忽然发了疯似得红了眼,拉着公子念白的衣襟不放。
后者连忙开口安抚:“三皇妃切勿担忧,公子谨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只是凤倾华显然没有耐心听他在说下去,十分利落的翻身上了公子念白的马,扬鞭而去。
“小姐小姐……”追赶不及的采儿,回头不满道:“小姐的如今的身体怎么经得起长途奔波,
云国十万墨云骑被困了两万就素手无策了,公子念白你莫不是故意引我家小姐去两军交战之地的吧!”
“引凤倾华去,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公子念白扫了扫披风伤的灰尘,转身反问她。
“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采儿从院里牵了马出来,打马刚走出几步,猛的回头问道:“对了,这次云国带兵的是哪个?”
后者抬头,朝她温和一笑:“公子轻歌!”
采儿的脸刷的一白,立刻挥鞭,马不停蹄的朝着凤倾华追去。
……
一路披星戴月,凤倾华不知道换了多少匹马,飞奔了多少路。
终于第七天踏入云国边城,这里早已没有什么人烟,百姓走的走,逃的逃。
血色满地,入眼的都是不死则伤的士兵。
不知踏过多少具死体,凤倾华终于不再为这股浓重的血腥味,奋力压制自己喉间即将满出来的呕吐物的时候。
她看见,那千军万马中的一抹白袍,即使染了污浊的血色,依旧有着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的魔力。
耳边是刀剑嘶哑,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在这里,似乎生命是在贫贱不过东西。
凤倾华第一次,痛恨起她的父后来,那个除了自己想要的,把一切都当做蝼蚁的男人。
手持长剑杀进巨大的包围圈,他们在不断的消耗着里面的势力,凤倾华此时只想着快一些,在快一些,她就可以抵达清之的身边了。
正中心的位置,公子谨的白袍上染了不少血,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手中舞动的那道银光却因为体力的原因渐渐显出了衰弱的迹象,胯下白马终于坚持不住摊倒了下去。
“云谨,她还是来了!”正和他过着招的公子轻歌一剑劈在云谨头顶,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
公子谨落在地上,已是处于低势奋力抵住他的攻势,面露冷色:“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风国的男子都和凤颜卿一般视
人命为蝼蚁,拿成千上万的人命换一个自己早就料到的赌局,有何意义?”
“云谨,我们在打个赌吧!”说话间,公子轻歌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后者已经是神色淡然,似乎眼前的这把利剑于他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一般。
“要么,我杀了你,要么她杀了我,你说她会这么狠心么?”说着,公子轻歌的剑离她的候间又近了一分,几乎只要凤轻歌的手微微一动,后者立马就魂归九泉。
两个截然不同,然而却同样出色的惊人的男子立于马背之上,对视的目光,犹如电光火石一般。
“嗖”的一声,旋转的利剑穿过层层人群,准确无误的射入公子轻歌的心脏。
公子轻歌的剑从手中脱落,目光似是苍茫又似是了然一般的望着,从远处疾驰而来的人儿,僵硬的嘴角竟奇迹般的扬起一抹笑来。
只是那人儿的目光始终只是围绕在公子谨身上,半点不曾离开。
直至她飞奔而来,跳下马问的第一句还是:“清之,你没事吧?”
“没事!”云谨把她搂进怀里,尽量不让她在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他不想她的手为了他而站了太多血。
胸口处的血渐渐蔓延出来,公子轻歌径直从马背上坠了下去。
身后的副将吓了一大跳,焦急的唤道:“公子公子。”
公子。风国的公子。凤倾华猛的看向地上的男子,手里的弓无声而落,美目满是难以置信,连着素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轻歌。轻歌。怎么会是你?”
方才她还来不及看清对上清之的那人长得是何摸样,搭了箭就射了出来。
公子轻歌胸前的血沿着玄色的衣袍渗透了一大半,越发苍白的脸色只是望着凤倾华不说话。
“轻歌轻歌你说话呀!”凤倾华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越流越多的血,瞳孔中满是嫣红,心疼越发疼的厉害。
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人会是一直默默帮她的凤轻歌,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他,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杀了凤轻歌。
四周的厮杀似乎都静止在了这一刻,凤倾华扑到公子轻歌身前,颤抖的双手不知如何去触碰他。
“原本我以为在走之前,至少是可以抱一抱你的,不过好在我们都。快要回去了,凤、凤……”公子轻歌看着第一次近在迟尺的那张绝色容颜,努力想唤出她的名字,话语却逐渐吞没在口中。
奇异的血色衬托下,然第一次发现公子轻歌笑起来原来这般好看,她俯下身想抱一抱他,却被一道无名力量冲击的阻隔开来,经不住往后一倒,落入云谨怀里。
而随着公子轻歌他慢慢合上的双眼,他的身体瞬间燃起一道金色的无名的火光,连带着方才所有在战场上倒下的人,一同化作无数的金色光芒,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
日光从云层透出来,辐照着大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宁静。
只是,没人看的见徘徊在云端之上的金色鸾鸟,居高临下的俯视人间万物。
应该只是梦吧。
倒在云谨怀里的凤倾华缓缓失去了意识。
这场突如其来的两国交战,最终以风国公子轻歌化作漫天金光为剧终。
风国铁骑火速退散的同时,公子谨带着半是昏迷的凤倾华班师回朝,毕竟哀兵必胜这个忌讳,他没有必要去犯,也没有心思去尝试。
自凤倾华昏迷后,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喊着凤轻歌的名字,连带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软枕,公子谨请了不少名医来瞧,那些个人也只是支支吾吾说是三皇妃梦魔缠身,有了心病,不是药物可以救治的。
也只有在公子谨抱着她的时候,可以稍微安稳那么一点,也仅仅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无可奈何的云谨也只好一得空就守在她身边,只是云皇下了决心要传位于他,几乎让他片刻都不得闲。
至于风国帝后此番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罢手,精此番力消耗的半点都不剩的凤倾华,身侧只有一个闭口不言的采儿,更加无从得知。
凤倾华辗转于幻境和鲜少的清醒之间,有时候,她觉得采儿看她的眼神时愤恨的,可照顾她的时候依旧是无微不至的,只是很少开口,也是淡淡的冷冷的转眼又是一个多月。
浅黄色的纱幔半垂,四周隐隐约约围绕安眠香。
房内除了榻上的凤倾华之外,空无一人,同外面的来来回回忙碌的仆从婢女相比,更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似梦似幻间,她又看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轻歌的鲜血,那旋转的飞箭径直射入他的胸口,血色里,他几乎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完。
嘴角的那抹笑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凤倾华的心间,一回想便是触目惊心。
依稀记得,他说,我们都该回去了。
可是她不知,该回何处去?
“轻歌……轻歌。我不是有意的!”凤倾华猛的坐了起来,美眸睁的老大,额间仅是冷汗。
“锦盒……锦盒!”凤倾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了下榻,跌跌撞撞的爬到紫檀案前翻找着记忆中凤轻歌交予她的东西。
那物件,当时,毫不在意的随意一丢,如今,遍寻不见。
如同凤轻歌这个人一般,从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从不曾给他过好脸色,如今却只剩追悔莫及。
案旁上不少的盒子被凤倾华翻得散落在地上,却始终没有她要找的那个。
身子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凤倾华丝毫没有感觉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她忽然开始痛恨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人那么不公平。
眼眶蓄着的泪水打着转,仿佛随时要落下。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只苍劲有力的手优雅的拾起一个散落在最不起眼位置的那个锦盒,递了过来。
她泪眼朦胧的接过,余光处却看见那双绣着白梅的流云靴,难以置信抬头看他:“父……父后,你怎么会在这?”
地上的人儿警惕的坐了起来,来人的身上永远有着一种让人不得不紧张的高压感。
从前她火力全开之时,才敢在凤颜卿面前逞强,如今这狼狈的摸样,光是气势上低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凤颜卿见状一笑:“今日是风云两国联姻的大喜之日,怎么。没人告诉你这个三皇妃么?”
“联姻。”凤倾华面露茫然,握着锦盒的素手不知不觉紧了几分,青色的经脉越发的清晰。
云皇总共就只剩这两个儿子,公子念白不可能娶风国女子,公子策又已经有了安国公主做王妃,那么,就只剩下。
原本憔悴的容颜,一想到这个唯一的可能性,不由得越发苍白得没有了血色。
似是视若无睹一般,凤颜卿继续开口道:“不然呢,以为两国开战真的如同儿戏一般说打就打,说停就停?好在凝澜本就对云谨一片痴心,此番自请和亲云国,以抱两国和平共处,凤倾华你到底是有多蠢,你以为放弃了风国长公主就可以和云谨长相厮守了,真是可笑,只是可怜了轻歌那个傻小子。呵呵……”
他的轻笑飘来,刺耳非常,凤倾华咬着牙,将手里的锦盒狠狠的砸向那人,眼中满是恨意:“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轻歌,我才是你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逼我到绝路呢?”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凤颜卿看着她的眼睛,极其淡然的开口:“很简单,我要你三颗至伤至痛凤凰泪!”
摇摇晃晃的身子勉强依靠着墙面站了起来,凤倾华却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你想要的,我永远不会给你……”
她的眼满目苍凉,却有一道光倔强的不肯退却半步。
“没想到,这一点你倒是同她挺像的!”凤颜卿笑着一步一步靠近:“这个一世本来没什么凤倾华,更没什么凤倾华,你闯入这个原本与你没有半点关系的轮回,打乱了别人的命数,抢了别人的姻缘,难道还不够么?若不是你的凤凰泪使我改了主意,你怎么可能在人间待这么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倾华跄踉的远离那个人,似乎是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他说的都是假的,清之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数不尽的夜色里,他与她同塌而眠,他清清浅浅的笑,他偶尔的温柔神色,一切一切都独属于她一个人。
可这个人却说,是她抢了别人的清之,她所拥有的,迟早要被另一个人名正言顺的拿回去,这让她如何做得到无动于衷!
“他何曾是你的,痴儿!“凤颜卿似乎同情一般的叹息,大手却在凤倾华失神之际,一把捞过她。
府里,依旧忙碌的下人们,都没注意到头顶划过的人影。
眨眼之间,两人已处于城墙之顶,俯览整个云国都城。
此时秋风瑟瑟,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些百姓愉悦的心情。
鲜艳的红毯铺了数十里,一眼望去,不着边际。
吹吹打打的喜悦声里,掺了不少两道百姓的欢呼声,凤倾华忽的觉得那铺天盖地的红色,他们的笑容刺得她的眼睛硬生生的疼。
似乎,在三年前,她嫁给云谨时,也是这般欢欣喜悦的人群。
“你留在这里只会乱了他们的命数,上一次是凤轻歌,下一次也可能是云谨,也可能是云莲墨,你要知道轮回之路一旦被打乱,极有可能就此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凤颜卿说的话,似乎永远都是为了别人好一般。
后者静静往前走了一些,却没有开口说话。
被牵引的目光定在那,慢慢的双唇的血色都退了个干净。
第99章 殿下出事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