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么?”
“只说是有些头晕。”厉老夫人道完,顿了一顿,又道,“也该好些了才是,十有八九是睡着了。”
厉淑妃不无关切,同稍远些的慕宝筝道:“你母亲她,近来时常害病么?”
“谢姑母关心,母亲原本是不常害病的,只是年前,哥哥他……无端端害了急病去了,母亲心痛不已,便又开始时常晕痛了。”
对外,无论是慕府还是郭府,对慕鑫阳惨死一事,只道是发了急病,也好维系二府的脸面。
提及慕鑫阳,慕宝筝纵使强忍着,那眼泪也还是在瞬间蓄了满眶,极难耐地啜泣一声,又匆忙收住,模样当真是百般可怜。
“是宝筝失礼了,不应该在姑母面前提起如此晦气的事……”
厉太傅拢了拢长须,与厉老夫人一般,均面带了几分不悦。
反倒是厉淑妃,轻叹一声,望向慕宝筝时,眼底尽是心疼,“倒是本宫不好,偏惹你提起这伤心事。”
说罢,只听厉淑妃又重重叹息道:“本宫也有皇儿,母子连心又怎会不懂。长姐要承受那丧子之痛,当真是……”
“说起这,本宫险些忘了,出宫前,本宫也总惦记着长姐的旧疾,恰好太医院新来了个御医,最擅长治疗长姐的病症,便让他配了些药丸来,服下便可舒缓。”
厉淑妃一提到这,即刻便有宫人捧上了一小瓶丸药。
“长姐素来最讲究规矩,今日迟迟不来,想必不是睡着,而是头疼难耐,还是先命人送过去,让长姐先服用的好。”
正要将瓷瓶交给下人,厉淑妃又迟疑一下,转眼看向了慕长歌。
“长歌,可否由你代本宫的人将这送过去?”
厉淑妃温言道:“这种事本也不该让你去,只是长姐每当害病,脾气总古怪的很,寻常下人即便是送了药,她连看也不看一眼。”
“若是由你去送,劝一劝她,她总会肯试一试的。”
问的是可否,可回答起来,又怎会有第二种选择?
慕长歌恭顺接过了那瓷瓶,对着厉淑妃盈盈一笑,“娘娘无需担心,长歌这便去上一趟。”
她不过抬眸一笑,厉淑妃心底却禁不住晃了一晃。
再看过去,慕长歌神态仍旧再寻常不过,半点异常都不曾有。可她总觉得,在那双似湖泊般沉静的双眸深处,藏匿了许多令她看不透的东西……
联想起先前她曾听到的那些,厉淑妃心底不免升起一缕疑虑,又在转瞬之间便压了下去。
究竟如何,靠猜测,总是靠不住的,还是得要亲自看上一看,方能知晓。
将那疑虑扫了个干净,厉淑妃唇角隐隐约约,勾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
带慕长歌去到大夫人休息的房间之人,是厉老夫人随手招来的丫鬟,年纪尚轻,梳着双丫髻,还是一脸童稚未脱的模样。
小丫鬟引着慕长歌向后院走,边走便说道:“表小姐受累了,大姑奶奶原是可以找个近些的客房歇息的,可奴婢听说,大姑奶奶一发病,便疼的厉害,半点嘈杂声也听不得,只得找了后院最僻静的一处客房。”
“无妨,走动走动也好。”慕长歌笑道,时不时打量着厉府之中的摆设。
慕府虽说近些年不及先祖荣耀,宅子却不失先代气派,在一众朝臣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然而同厉府比较起来,慕宅便着实有些不值一提,单是从占地来看,厉府便足有三座慕府大小,内里更是亭台楼阁,样样不缺。
如此大的宅院,便难免会有些清冷的地方,譬如后院。
越靠近后院,便越是冷清,这一路过来,慢慢的,竟连下人也看不到了。
厉府的后院也相当之大,大夫人所歇息的客房,便位于一片桐树后的寂静院落。
前厅热闹喧哗,而后院这一处,却安静到连鸟雀啁啾,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一阵风吹过,尚未萌发新芽的枯枝,便在寒风中飒飒作响。
几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不知从何处盘旋而来,零散落在枝头上,叫声令人隐隐有些头皮发麻。
乌鸦向来被视为不祥之鸟,碧珠见了,心底不免一沉,“小姐瞧树上,怎么那么多的……”
慕长歌扫一眼树杈,只道是,“天冷难觅食,想来是到这儿找吃的来了。”
不曾想到,慕长歌话音尚未落地,便听得几声桀桀怪笑,冷不丁从一棵偌大桐树后传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树梢落乌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