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始至终,唯独只有慕长歌,泰然自若,那淡然目光之中,似乎还透了一抹凛然之色。
见了如此血腥的场景,却还能如此淡然,稳若泰山,此处虽是大夫人的居处,可所有人却都下意识避开了大夫人的视线,在等候着二小姐开口。
于这悄然无声之中,大夫人的面色,已渐渐阴沉。
就在房内气氛已沉寂到了极点的一瞬间,慕长歌才缓缓开口道:“把人扔在这里做什么,母亲居所向来清静,别让血气染脏了这里。”
她开口,两名婆子才如获大赦,手脚麻利地上前去,拖着昏迷不醒的胭脂,匆匆出了门。
此时没有其他人开口,但无论是那两个婆子下意识的反应,还是众人此刻的目光,无一不在暗暗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这慕府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款款起身,慕长歌同大夫人施了一礼,柔声道:“母亲今日受了这样大的惊吓,如今已解决,母亲也应当好好歇息才是,长歌便不留下叨扰母亲了。那玉镯,也请母亲代长歌仔细收好。”
所有的阴沉,如今都拧成了一股狠厉,却又在浮在大夫人眼角眉梢的刹那,融成了掩藏在笑意中的一点阴冷。
“你且安心就是,这玉镯你送了来,那我必定会代你好好保管。”
大夫人笑了笑,那腾腾杀气,夹杂了冰冷的利刃,几乎要令她的笑凝结做一团。
“只不过,这玉镯当真太过贵重。我也不能平白无故便收了你的,改日,我定当会亲自挑一样好的,加倍给我的好女儿还回去!”
字字句句,从大夫人口中道出时,咬字都隐隐重了几分。
慕长歌安然抬眸,那一双清冷凤眸之内,已是锋芒毕露!
盈盈一笑浮在两靥,她那眉峰微微一挑,便挑出了那一抹泠然。
“母亲的一片心意,女儿拭目以待。”
同宋姨娘一同离开了大夫人的院子,主仆几人一路无话,待回了千翠院,关好房门,慕长歌才急急吩咐下人,将烫伤药取来。
把药细细敷在宋姨娘的伤口上,慕长歌温言道:“让姨娘受苦了。”
“这又算得什么苦。”宋姨娘笑笑,满不在乎,“幸好二小姐你一早便料到,可能会有此一出,否则今日等待你我二人的,兴许就不止割掉舌头这样简单了。”
慕长歌淡淡一笑,手指伶俐地将伤口包好,却又见到宋姨娘有些欲言又止。
“那玉镯,二小姐其实本可以不必大费周章推给大夫人的,又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回想起今日那一幕,宋姨娘不免有些后怕,倘若她疏忽大意,没能听了慕长歌的,以烫伤盖住手臂的刀伤,大夫人又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了她们?
“更何况,大夫人绝非善类,你这样做,难道不会更加激怒她么?”宋姨娘压低嗓音,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慕长歌微微一笑,望向了宋姨娘,“姨娘又怎知,我就一定不是故意要激怒她?”
宋姨娘一个愣怔,“二小姐这样说,可当真是让我不明白了。”
“她越被激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慕长歌敛了笑意,眯了眯眼眸,沉声道。
先前在厉府遇刺,她便心知肚明,那必定是大夫人同厉淑妃联手而成的戏码。
然而,虽说是同样设计了她,厉淑妃同大夫人之间,却又有所不同。大夫人是心心念念想要将她置于死地,而厉淑妃,却是在试探。
否则,厉淑妃也不会在她遇刺当日,便差人送了那意义非同寻常的玉镯来。
那二人虽为姐妹,却有着长年累月,暗中积攒下的一道沟壑。慕长歌的今日之举,便是要将沟壑给撕扯开来,告诉大夫人厉淑妃有意拉拢她这件事。
本想借着厉淑妃的东风,好将自己一举歼灭,而如今却得知,厉淑妃更想要拉拢她,大夫人心底怎会不烦乱?
这些年在慕府,大夫人势力稳固,且分外狡诈,要想扳倒她,必得先乱其心!只要能够让大夫人开始心浮气躁,乱了阵脚,那破绽也必定会越来越多。
慕长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深邃目光,也越发锐利起来。
如今不只是大夫人,就连老夫人也对自己虎视眈眈了起来,平白又多了一个老谋深算的厉淑妃,这条路已是越发艰险,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宋姨娘眉心紧了紧,又恍然大悟道:“那,二小姐今日重罚胭脂,却又不肯要了她命的原因,难不成是因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是要激怒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