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宇没有任何反应,道:“谁都有不能跟别人说的事,但不一定是坏事。”
白天宇的态度意外让萧冠良意外,萧冠良问道:“你那么信任她?”
白天宇道:“仞儿心地单纯,能说的她都说,不能说的,绝不会撒谎骗人,我看的出来。”
萧冠良相信白天宇慧眼识人,但对待萧子仞的看法,太过草率,他又说:“可你还是不知道她的来历,这是事实。”
白天宇摇头,道:“她没说,我也没问。”
萧冠良道:“你知道她师出何门吗,她和我一起闯魔蟹帮时我就发现,其实她武功深不可测,但从不出手,你不觉得可疑?”
白天宇道:“我知道她武功高深,但是,你还是想多了,我时日无多,已经没必要追究这些。”
萧冠良心惊一下,道:“不会的,每次有危险你都逢凶化吉,你会长命百岁。”
白天宇不愿和他做无谓的争论,于是闭口不语。萧冠良受不了这样压抑沉重的气氛,仿佛明天白天宇真的被凌霄宫抓走一样,他又想到父亲告诉他凌霄宫和萧家的关系,心中踌躇,要不要告诉白天宇真相呢,那晚父亲逼他发的毒誓清晰在耳,以祖宗起誓,萧冠良不敢随意造次。
他现在只想保住白天宇性命,一定有办法救白天宇,一定有办法。
翌日清晨,三人吃了早饭,白天宇偕同萧子仞出门采药,萧冠良出言阻拦,声称出门危险,但白天宇认为此地人迹罕至,他们只到深山无人处,不会有人发现,萧冠良看的出来,白天宇是想找个地方和萧子仞独处。
白天宇背着箩筐和萧子仞高高兴兴出发了,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山走,萧子仞一如既往兴奋雀跃,她像个贪玩的孩童,跟在白天宇后边,一会儿抓蝴蝶,一会儿采花编花环,一会儿捉蚂蚱,白天宇一边采药一边看她玩耍,但看她玩耍的时间更多。走到比较难爬的山路,白天宇拉着萧子仞的手,他心里清楚,萧子仞身子轻捷矫健,爬山比他还灵活,拉着她根本没必要,但这是唯一能握住她的手的理由了。
到了离山顶不远一块平地上,萧子仞又对一株开满浅蓝色小花的灌木产生兴趣,她从没见过开蓝花的树木。她围着灌木赞叹惊讶,想采又不舍得采。白天宇索性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她。一路上白天宇基本没说什么话,默默看萧子仞,她笑他也笑,她紧张他也紧张,白天宇想起昨晚和萧冠良在屋顶说的话,他是因为萧子仞的出现才开始贪生怕死的吗,如果可能,他真想每天都见到她和她在一起,如果,生在太平江湖,没有诬陷与仇杀,不用寻找父亲,而他们各自出生在门户相当的家庭里,或许能有美好的结局。
卸下背上的箩筐,走上前,采下一朵蓝色小花,轻轻抬起她的手腕,放到她掌心,萧子仞看看花,看看白天宇,她看不懂白天宇深沉目光背后的深情,笑道:“药都采完了吗?”
白天宇道:“差不多了。”
萧子仞收起花,道:“我看看。”她走到箩筐旁往里看,里边没有多少东西,就几棵寻常药草还有一些菌菇,她转脸看白天宇,好像在说:出来半天就只有这么点东西?白天宇尴尬笑笑。萧子仞道:“你偷懒。”
白天宇笑道:“就这一次,下次不敢了。”
萧子仞在箩筐旁坐下,白天宇坐在她右侧,萧子仞侧身,看他愁眉微锁的样子,道:“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白天宇道:“有吗?”
萧子仞道:“好像有话跟我说?”
白天宇见她小大人的样子觉得好笑,打趣道:“你看出来了?”
萧子仞道:“正哥哥也会这样,他跟我在一起常常也不说话,但我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
白天宇沉吟一句:“正哥哥,是真心对你好的,我看的出来。”
萧子仞突然双手放在白天宇胳膊上,咬了咬嘴唇道:“天宇哥哥,凌霄宫那么可怕,她们到处抓你和我,你跟我回家吧,我去求师父师娘让你留下,他们应该会同意的,这样你就不用东躲西藏了,我带你见我的师哥师姐,他们人都特别好,我们白天练剑,你去采药,我们可以一起玩水,我们再在竹林里盖上几间竹屋,晚上我们一起在竹屋前烧篝火,做游戏,我有两个师哥,一个周师哥,脾气最好,正哥哥虽然看起来让人害怕,但他很疼我,我还有两个师姐,珊师姐手最巧,她会用竹子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还会剪纸花,你想要什么她都能剪出来,我灵师姐最乖最温柔,师娘常常夸她懂事,还有我师妹,比我小两岁,虽然调皮不听话,会使小性子,但很快就忘了,在我们竹林里,还经常会看见熊猫,它们一整天都在吃竹叶,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萧子仞滔滔不绝地讲着,似乎早就在心里勾画好了这些美妙的场景,白天宇看她讲地神采飞扬,终于克制不住,轻轻把她揽在怀里。萧子仞愣了一下,白天宇一手抚摸她的胳膊,一手抚摸她的头,她把头放在白天宇肩膀上,闻到一种醉人的气息,突然脸红了,那种味道,带着点药草般的微苦,特别好闻。
萧子仞靠在他怀里,见他沉默不语,喃喃问道:“好不好,天宇哥哥?”
白天宇喉结一升一降,意味不明地说:“好。”
萧子仞高兴地问:“真的?”她抬头看白天宇,白天宇脸部抽搐了一下,眉头紧锁,眼睛空洞的望着正前方,不是她预想的开心的样子,她担心地问:“你不愿意吗?”
白天宇没作反应,过了一会儿低头,好像下了很大狠心似地说道:“当然愿意,但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
萧子仞眼睛睁地很大,浅色的双眸像汪在一潭深水里的墨玉,光彩夺目,她眨了两下眼睛,问:“什么事?”
白天宇极度困难地说:“一些不该让你承担的事。”说完又把萧子仞搂在怀里。
萧子仞就像个温顺的小猫,蜷在白天宇胸前。或许她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还不真正懂得“两情相悦”是什么,还不懂她对白天宇产生的“爱意”,但她发自内心想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快乐的。有的人,心思单纯,不受世俗礼教熏染,见到那个人,只一眼,就在心里悄悄认定,那是她千山万水红尘一生的宿命。
这些事情,萧子仞现在还不明白,也没想那么多,但白天宇历经世故,懂得男女之情,他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很确定此时他们爱着彼此,只是还没言明,他不能说出来,什么都不能说。
萧子仞追问:“到底什么事?”
白天宇道:“没什么,我随口说说。”
白天宇握住萧子仞的手,翻开来看,果然,稚嫩的手掌生着许多茧,好像常年干粗活重活的老年人,白天宇心疼地问:“练剑是不是很辛苦?”
萧子仞道:“没有啊,师哥师姐他们都这样,只有小师妹不爱练剑,师父师娘怎么逼她都没用。我从记事就开始练,每天从早上练到天黑,师父不许我们偷懒,师父说了,剑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的魂,不得对它不忠。”
白天宇道:“难怪,难怪你正哥哥武功那么高,他上次来找,我就觉得他的武功一定很厉害,算是个绝顶高手。”
萧子仞抬头有点骄傲的说道:“但是正哥哥打不过我。”
白天宇道:“他是故意让你。”
萧子仞仍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很认真地说:“真的打也打不过我。”
白天宇笑笑,觉得小女孩故意吹嘘,他妥协道:“好,他打不过你,你很厉害。”
萧子仞开心笑起来,她伸出双臂抱住白天宇的腰,白天宇感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这么不真实,但他明白这只是老天作弄他,此刻,有多幸福,就有多痛苦。
第三卷 第六章 两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