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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002章 纸醉金迷丹阙楼[2/2页]

笑乱浮沉 栾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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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绥绥没回话,挑了个视野好的雅座坐下。
      蓟无忧一步抢先挨着李绥绥落了座。章缪抿了抿唇,立在了李绥绥椅子后。
      “绥绥,几日不见,怎觉得你瘦了?”蓟无忧继续厚颜无耻地拉起了她的手。
      李绥绥嗯了一声,将手抽回垫在了下颌,垂眸看向楼下。
      那楼下是个赌场,轮\/盘、牌九、骰子、麻将,品酒斗茶,甚至还开辟了一方捶丸之地。而此时,最为打眼的便是居中那桌,围着里外三层看客,而那桌台上已经污了小滩殷红。
      李绥绥眉梢微微轩起,看来她来晚了些。
      “绥绥每次都赶上玩大的。”蓟无忧往她贴近几许,视线越过她,瞄了眼楼下,又啧了一声:“忘了告诉你,月溶今日被江咏城领走了,嘁,瞧见没,一朵鲜花入了牛粪。”
      章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桌右侧,坐着一位身着朱色华服的男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鹰钩鼻四方脸,略显沧桑,眼中精芒乍现,一副老成在在。而他身侧站着一位身穿素白开领长袍的年轻公子,面容白皙清隽,五官立体俊美,那双桃花眼此时半垂着,看上去风情万种。
      这便是蓟无忧所说的江咏城和月溶。
      江咏城就在众目睽睽下拉着月溶一只手轻抚着,章缪一个哆嗦,爬了满身鸡皮。
      他们的对面,是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浓眉大眼也生得英俊周正,只是此刻面容扭曲,额头鬓角都浸着汗,他的左手搭在桌面上,已然少了三根指头,断口处还不断地涌着血,而那三截指头正安静地躺在血污中。
      “还开?”江咏城眼里都是藐视,“你已无本钱跟我赌,还是夹着尾巴赶紧滚吧,陈老板还年轻,多混几年又是家财万贯,再赌不迟,就如当初……呵呵呵,你说是也不是啊,陈老板。”
      最后那声陈老板叫得阴阳怪气。
      蓟无忧心尖一震:“不会吧,那陈建舟可是开了两家樊楼,五间赌坊的大老板,其他小利铺子且不说,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大富豪……就输完了?”
      一脸不可置信,人都快欺到了李绥绥身上。
      李绥绥眉头轻蹙,目光就冷了下来。
      章缪经蓟无忧一说,也才注意到江咏城面前已经堆叠了不少契子,想必是真的了,这富豪的孤注一掷,他不能理解。
      “为何不开!”陈建舟像所有输红了眼的赌徒一般,声音嘶哑带着咆哮,“老子还有命。”
      “啧,要出事了。”蓟无忧砸吧了一下嘴,声音颇为怜悯。
      李绥绥捏起了酒杯轻啜了一口,没有说话,目光却紧紧地盯在那桌面上。
      桌面两端各放一只漆黑的骰盅,那骰盅壁还有烫金的招财进宝字样,可这不招财,而是招命。
      “命就算了。”江咏城一脸兴致缺缺,“纵然你寻死,与江某无关,但在皇城根下,丹阙楼里出了人命,江某可不好交代。”
      陈建舟咬咬牙,已然声嘶力竭:“我还有一只手!”
      在场皆哗然。
      “这是疯了不成?赌什么能赌成这样儿?”蓟无忧诧异心惊,他的手同他命有何异?
      江咏城似乎来了兴趣,正襟危坐,笑道:“陈老板的右手可是赢遍京都的金手指啊,真舍得?”
      “可够本?”陈建舟咬牙,背心已汗湿。
      江咏城桀桀怪笑两声,伸手握住面前的骰盅:“既然陈老板不见棺材不掉泪,成全你又如何,还是老规矩,开大如何?”
      陈建舟重重点头。
      江咏城手里的骰盅上下翻飞,哗哗作响,还略为花哨地转了一个圈,才落了桌。比起他的轻松自在,陈建舟就紧张多了,他手心密密是汗,强自镇定心神,才开始晃动骰盅,他摇得慎重,骰盅左右快速移动,晃得人眼晕,他凝神听着盅内的动静,骰盅又被带起,上下摇移,速度极快,看不清动作,只闻激烈的叮当哗啦声,半晌,骰盅才轻磕而下,尘埃落定。
      场内一众再无半点喧嚣,安静地只闻大气频出。
      江咏城似乎信心满满,不急不躁地在月溶腰侧轻捏了一把,笑容有些猥琐:“既然陈老板,为了月溶而来,那江某就借我们丹阙楼头牌的气运,开上一局吧。”
      月溶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步,半丝官子不卖利落地将其揭开。
      五五六,已然是大。
      众人一阵唏嘘,这陈建舟的右手悬了。
      江咏城一把将月溶拖到腿上,得意道:“我家爱卿,手气不错。”
      章缪觉得无限恶心,而蓟无忧更直接,已经呕了出声。
      然,李绥绥似乎毫无反应,只将酒杯捏得更紧些。
      陈建舟汗如雨下,面色惨然,脑袋几乎贴到了桌沿上,战战兢兢地只掀起了骰盅一侧,似乎有些不敢看,然,仅仅一瞬,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欣喜,就要将整个骰盅掀起,那一息之间,他身后突然响起炸雷般刺耳地声音:“他出老千。”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最信任的兄弟,陈建舟脑袋轰轰作响。
      说迟时那时快,那人话音方落,陈建舟手中还未完全揭开的骰盅如遭重击,直脱手而去,迅雷之势,那骰盅已不知身在何处,连带着下方的骰子一道儿弹飞了开,只余一枚还在桌上打着转。
      陈建舟一懵,方见桌子多了一只满刻莲花花丝的银酒杯,也才滚停,酒杯一侧已经凹陷。
      凶器无二。
      众人皆惊,不明所以,都只“啊”了一声,江咏城已拍桌而起,目光阴狠地扫向四周,众人大气都未敢再出。
      就在这沉寂的空档,二楼传来一声轻叹,三分无辜,七分幸灾乐祸,声音淡淡无比清晰:“啊,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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