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女人脸一红,瞟了老者一眼,偷偷赏了男人一个暴栗……
李绥绥听到这里,唇角就扬起,不知温?m?m听到这话作何感想。
“你笑什么?”秦恪问。
越过这处灯笼铺子,便拐进了灯火如织的西角楼大街。
“我只是忽然想起宁盛姑姑。”走了好一会,李绥绥才回答,“小时候,总能听她抱怨姑父不懂风花雪月,木讷又不开窍。闹得最厉害的一次,只因姑姑与妯娌攀比谁的花钿更配妆容,耿直的姑父点评没能如姑姑的意,姑姑觉得伤面子就生了闷气,一连几日,姑父没有察觉自然没哄她,姑姑就愈发怄气,等姑父察觉再哄,为时晚矣,何况,姑父说不清自己哪里错了,他无措,只能按着以往经验,让姑姑消了大气再哄。”
说到这里李绥绥又笑了笑:“结果不巧,姑姑在气头上,又见得隔房两口子秀恩爱,当下眼红更甚,于是收了细软就回京。结果姑父迟钝,后知后觉才追来京都,姑姑拧巴,又拿姑父连她走都不拼命拦着为由,非说他不在乎她,死活不愿回去,在京都赖了一个月,还是……还是官家做和事佬,一番好言相劝,此事才了……”
秦恪默默听着,没有打断。
讲到这里,李绥绥微一叹:“姑姑生茉阳郡主的时候难产,弥留之际抓着姑父的手,泣不成声,她说,一想到她走后,他这傻子会爱上别人,她就不想死了,她说,她曾想要一生精彩波澜,到头来,敌不过只愿长命相伴……”
“姑姑走后,姑父就魔怔了,连差点憋死于腹中的女儿都没看一眼,就将自己关在产房里,抱着姑姑枯坐了三天三夜,就随她而去……”
“姑姑这人,心眼小脾气大,喜欢无理取闹,姑父木讷,不善辞令,却是爱惨了她。她大抵没想到,她认为平平无奇的一生,薨世后,却成了话本中最惹人眼泪与羡慕的范本。”
“所以,你也羡慕?”秦恪伸手拂掉了她刘海上的雪花。
李绥绥摇头:“曾也羡慕过,再大点就没感觉了,更多的是觉得茉阳郡主很可怜,她何其幸运挣扎出世,然而她的父亲眼中却无她,爱与责任,姑父选择了前者。”
秦恪注视着她,良久才道:“你一边羡慕你姑姑被丈夫痴情,一边又指摘这丈夫没尽父责,事事难两全,哪来那么多不负如来不负卿……”
李绥绥眼皮眨了眨。
秦恪又道:“就譬如,某些人一边控诉人滥情,一边挑剔人无情……可照你这般说法,痴情也是错,话都被你们女人说了,做男人挺不容易的。”
“哈……你倒是挺会借题发挥替自己发牢骚啊。”李绥绥方才一腔怅然立刻又做烟消云散。
秦恪不置可否,淡淡道:“我只是想说,明明有人嘴里说着卖天灯的姑娘和自家姑姑身在福中不知福,偏要羡慕他人,自己却不自知。”
李绥绥愕然,遂展颜大笑:“还说不是发牢骚?觉得亏了?我这不是替你及时止损了么……”
男人掌心的温度亦如这寒冬里的春阳,突兀而温暖。她想抽回手,却被男人紧紧握住。
秦恪放慢了脚步,耳畔是密密嘈杂的声音。
多年前上元节,这同一条街上,也是白雪纷飞,他和一群友人来看灯会,那时的他,十三岁,初涉商海捞了金,被友人吹捧恭维着,尚且洋洋得意,就遇上前来猜灯谜的李绥绥和秦邈。
灯谜挨着一人一张的猜,谁若猜不上来,就挨一个脑蹦儿。
李绥绥很聪明,但灯谜不是聪明就一定全能猜的上,很多涉及到生活阅历以及百姓俗件的,李绥绥就卡壳,但每每至此,秦邈会佯作不经意将谜底透些出来。
最后,臭屁的李绥绥捏着一大叠谜面去兑彩头,彩头无非就是荷花灯和绦结,李绥绥把秦邈手臂做物架,生生将其妆点成一棵花灯树,秦邈满脸无奈,李绥绥笑得眉眼乱颤。
不知为何,人山人海中,他们看起来那样醒目,那样登对。
小小少年,心头那点子骄傲得意平白就黯淡无光。
年少情动,初萌芽。
他一直以为不是对李绥绥情动,他只是忽然很羡慕,这感情好的一对竹马青梅,羡慕到,他也希望身边不是伴着一群狐朋狗友,而是亲密无间的姑娘。
现在他和李绥绥走到一起,又顿悟,他羡慕的,只是因为那青梅是她。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虽然在过去的很多年,喜欢是没有迹象的,他也真不认为自己曾喜欢过她。
但就是那样奇妙,这颗别人的青梅像一粒种子,不小心埋进他的心中,你见证着她生根,发芽,你不定会爱上这棵青梅树,但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看着她夭亡。
大抵这才是他当初冲动替李绥绥解围的原因。至少那时,无关爱,没有大是大非,就这么简单。
再后来,你会发现,能种在心上的种子,又怎会是普通的种子,她疯长,她开花,她慢慢占据你的视野,你不想正视也无法避其光华。
然,橘逾淮而北为枳,这青梅到底也是长错了地方,便是硕果累累,也酸涩得难以下咽。
她告诫他,要及时止损。
也许她是对的,当她叫他秦三公子的时候,她是平静的,她只是对着秦三公子,而不是她不满意的夫君,她可以对他说很多感想,即便很多歪理他不认可,但不会再两句话不到就张牙舞爪……
思及此,秦恪忽然笑了两声。
第 113 章 第113章 青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