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长条走廊寂静冷清,穿过长廊,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扭开门锁,无数仪器围绕着病床,此时医生正例行检查各项指标,护士拿着册子正低头记录。
见到梁诗荷来到,打个招呼:“宋夫人。”
“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估计要进行再一次手术,情况不大理想。”
“廖医生,满目既然拜托给你,说明老爷子信任你。满目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一伤一动都牵连着整个宋家,你也该知轻重。”
对面男人扯着嘴角,点头哈腰,“是,我会尽力的。”
吩咐完梁诗荷才看去看病床上的儿子,几场大手术使得宋满目脸色愈发苍白,削瘦的面庞长睫轻轻盖上,羸弱的模样如同当年撒了疯吐血一样。
梁诗荷盯着自己的儿子,百感交集。
她唯一的儿子自出生便被安排好了一切,幼时被宋家带走培养,是她鲜少能见到他。
完美遗传了宋家的高智商与谋略,被老爷子亲自教导,是宋家辈分里唯一一位在老宅生长大的。
每每家族聚会,她都能看到宋满目长高一截,气质愈发与老爷子相似,深晦,沉稳,一双眸子黑黝黝,令人捉摸不透。
他待人守礼,谦逊过人,哪怕是她这个亲生母亲也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温存。
她当时想,没关系的,他在老爷子身边被教导得很好,有勇有谋。
再大一点,他上了初中,她恳求宋霍驰让老爷子将宋满目送回她身边,那时的宋满目蹈矩践墨,对她恪守礼节,他越是恭谦,她越发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遥不可及。
后来她常常带聂歆淳来宅子,希望她能够让宋满目像个“正常人”一样。
直到她看到她对待陌生女孩,和对她一样模样一样语气一样的表情时,她终于意识到——
她的儿子,被他们教得不像样了。
好似没有情感,生活循规遵矩,每件事每个动作每个想法被安排好了,活得像个机器。
聂歆淳对他的出现来说,像是应付,循规蹈矩的用那副面孔应付着,像一副差事。
在她认为要这么一直下去的时候,宋满目在一天带着伤回来,第一次问她,眼里带了不一样的情感。
“他为什么那么锲而不舍?”
梁诗荷咽了咽口水,忍住心疼,“满目,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那个人……他的追求就是打败你,他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如果他达到的话,心里会感到满足。没有他会有自己的情绪,他能够在一直失败后再次站起来,这是一种很难得精神。”
梁诗荷看着他在努力思考着,漆黑的眸被鸦睫盖着,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再后来……
她成功了。
她第一次看到满目红着眼眶,眼底含着泪质问那些人,第一次反抗他们的决定。
她的儿子第一次懂得难过,是生于死别。
那种痛像沉寂冬天在春天破土发芽的嫩草,被拔断了根般,久久不能释怀。
梁诗荷不会想到,在经年累月以后,宋满目能遇到比寇怨生更加执着的人。
“满目,这次如果你再不醒来,她或许会变成第二个寇怨生。”
第 72 章 机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