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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4岁的儿子拿起锤头砸向我,他说要报仇[2/2页]

阴阳刺青师 七寸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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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不止。
      所有设备都不再受人控制,空地上的大灯闪烁着诡异的橘色光芒,起重机吊着千斤的钢材,在工人的头顶晃来晃去,随时都有砸落的可能。
      这场闹剧,超乎了陈凉的预料。
      “王策,你马上疏散这里的工人!不然不光你妻子要死,你这个工程师也难逃其咎!”
      王策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他哆哆嗦嗦冲到最近的手脚架上,大声喊着疏散工人。
      被困在春水苑施工现场的工人差不多有七八十名,听到王策的声音,工人们也有了主心骨,纷纷聚集过来逃离。
      人走的差不多了,陈凉让王策跟着工人一起离开。
      王策拿着个应急灯,跟最后三个工人一起朝应急出口那边走。然而,他们没走两步就被陈凉叫住了。
      “王策,你在干什么!”陈凉呵斥一声。
      陈凉声音很大,王策却像听不见一样,飞快朝前走去。
      陈凉不得不过去拦住他,抬手在王策肩头一拍,王策和剩下三个工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睁开眼。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刚刚走的根本不是直线。路线终点也不是安全出口,而是一台轰轰作响的粉碎机!
      要是没有陈凉拦着,王策和三个工人怕是已经死在机器之中了。
      陈凉让另一个工人拿着灯又走一次,但这次,工人仍然像被鬼打墙迷了眼,走向险境之中。
      不光走不出去,工地周围雾气也越来越大。这地方不靠海不临水,从没起过这么大的雾。
      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几个工人都知道,他们今晚出不去了。
      “是不是......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啦?”
      “我才二十多岁,我还没娶老婆,我死了我爹妈咋办啊!”
      工人们哀嚎起来,就在这时,一个驼子忽然捂住了脸:“报应,都是报应!”
      王策听到驼子这话,一把揪住他:“你,你是包工头亲戚是不是,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晚上巡工地的时候是不是见过什么!”
      驼子跟包工头的确是远方亲戚,他知道今天没活路了,索性实话实说。
      算辈分的话,驼子要叫包工头一声叔。
      驼子背部残疾,身高只有一米二,找不到别的工作,这十几年都跟着包工头看工地,包工头的队伍走到哪里,驼子就跟到哪里。
      大概五年前,驼子知道包工头出轨了。
      他有几个臭钱就喜欢包养小三,但同时,包工头这人又抠的很。
      他玩过小三又不肯给人家钱,一来二去,不少小三闹起来。
      有个小三闹的格外厉害,每天堵着包工头家门口破口大骂。
      包工头不胜其烦,终于有一天晚上,他找到了驼子,让驼子约小三来工地吃顿饭,算算账。
      驼子没想那么多,以为‘算算账的意思就是把钱给小三。
      小三领来了,驼子本来该走。
      可他偏偏听见包工头说了句:吃完饭你在这里伺候我一宿,今天加上以前的,一共给你五万块。
      就是这句话,让驼子惹了麻烦。
      他身患残疾,从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对男女那点事也好奇无比。
      驼子就想留下看看,谁知,他看到小三吃了饭之后昏倒,被包工头一路拉到机器处..........
      驼子吓的魂都要飞了,他虽然没文化,却也知道杀人偿命。
      第二天,驼子思来想去还是害怕,他去水泥搅拌机前头的大坑里看,哪知道这一看,却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水泥的痕迹。
      驼子彻底傻了,他已经分辨不出昨晚发生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梦。
      但是,从那之后工地里消失的人越来越多。
      来工地闹事的流氓、被包工头吃了豆腐的女人、来要赌债的瘪三们。
      每一次,驼子都把他们领去吃一顿饭,吃完饭之后,那些人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驼子知道,他们八成是被灌进坑里,消失了。
      但驼子不敢说,生怕有一天,自己也‘被消失。
      前段时间出了个新闻,男子用两吨水把老婆冲进化粪池。
      看到这新闻后,包工头总挂在嘴边,用两吨水警告威胁工地上的人,也威胁自己老婆,说什么别闹事,闹事就把你冲进化粪池。
      这些话,别人说说也就是说说,但对于包工头而言,他是真能干出来......
      听到这,陈凉大概猜到是地下的冤魂在作祟,可他不明白,冤魂为何有这么大的力量?
      正纳闷,忽然见工地里安静下来,闪烁着的妖绿灯光熄灭,咆哮的机器也停下来。
      “你们快走,出去等我!”
      陈凉推了王策一把,王策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现在能走直线了。
      他想要带陈凉一起走,就在这时,一片漆黑的工地里忽然升起一团金色的光火。
      那团火映在陈凉瞳孔之中,火光燃烧之地,就是出现问题的那片水泥地基处。
      火焰里,似乎有暗香浮动。
      刹那间,陈凉心念一动,转身冲向了光芒升腾的地方。
      肉太岁!
      这种特殊的香气,是肉太岁!
      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浮现在陈凉心头,当他赶到水泥地基周围时,看到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坐在地基之前。
      那老人的脸上满是褐色斑块,早已过了七十古稀,几乎是八十岁的耄耋之年。
      然而,他一双眼仍炯炯如鹰眸,面对深深塌陷的水泥地基和猎猎的阴风,老人毫无惧色,宛如一夫当关的英雄。
      陈凉抬眼一扫,水泥地基周围全是桃木钉,刚刚工地阴气锐减,应该就是老人的功劳。
      但是,光靠桃木钉的镇压,远远不够。
      “地下作祟的东西,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天香聚肉,也是俗称的肉太岁。
      这东西本无害,是喝了太多人血,被怨灵的怒气感染,才会吸收阴灵,作祟害人。
      这么大的肉太岁,恐怕已经存世百年,强行镇压只会两败俱伤,不如让我试试。”
      那老人回过头看了陈凉一眼,眼神中满是狐疑。
      陈凉手执刺青针走到塌陷的水泥地基旁边,看了一眼坑里情况。
      一团灰白色的太岁盘踞深坑之中,它周围全是水泥,尖锐的水泥碎块划在太岁身体上,太岁伤口处冒出不少白色粘液。
      这些粘液乃是奇佳补品,本草纲目记载,以之化水服用,可百病俱消,轻身长寿,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
      若是将粘液取出,分给工人们,便可治愈他们的伤口,令其恢复健康。
      但是,此时此刻的肉太岁危险无比,一张张怨恨的面容从太岁体内浮现出来,恨不得杀光目之所及的所有人。
      “怨气入骨,邪气近妖。此等祸害今日不除,必有大祸!”
      白发老人又是一声低吼,手下桃木杖猛的敲在地上。
      桃木杖震的地面一颤,然而这次,却没能镇压住那群怨灵。
      桃木已经不起作用了。
      正如老人所言,这些阴灵的怨恨,早已入了骨。
      被包工头杀死的人,生前都是狠角色,毕竟小三和混混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群人被活生生绞成肉泥,又被肉太岁吸收了骨血,那冲天的怨恨根本不是一般的阴灵比得了的。
      老人说着就要跳入水泥坑中,与肉太岁和怨灵同归于尽。
      可就在这一瞬间,陈凉却先他一步,踏入坑中。
      “你.....”
      老人惊叫一声。
      他以为,陈凉贸然接近肉太岁唯有死路一条。
      可没想到,陈凉冲到肉太岁周围,他的双手已经被肉太岁包裹住,魂魄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要知道,肉太岁近乎于妖,那种特殊的香气,更是带着蛊惑人心,麻痹精神的作用。
      就算是这老人,也没有自信可以与之近距离抗衡。
      莫非,陈凉身上带了什么法器?
      但老者刚刚和陈凉说了那么久的话,却没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法器迹象。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老人一时愣住,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陈凉伸手进入肉太岁体内,正在向外撕扯一个阴灵!
      “放阴灵出来,它必定祸害四方!小友,不可!”
      老人急了,却发现被扯出来的那个阴灵身上,带着一副诡异的刺青!
      “没事......这些怨灵之所以久久不能转世,皆因大仇未报,头太岁吸收了他们的尸体,也困住了他们的灵魂。
      但徐小阳不一样,她不知道杀她的人是谁,所以一开始就不在工地徘徊,而是附上了豆豆的身!
      徐小阳今晚回来是要报仇的,我给徐小阳的纹了阴阳刺青,加强了她的力量,就是这力量引出了地下的肉太岁,导致了今晚的一切异象。
      只要分离出徐小阳,让她替阴灵们报了仇,怨气消散,肉太岁也就安稳了!”
      陈凉说着,猛一用力。
      一个赤色的身影,瞬间被陈凉从肉太岁中分离了出来!
      险些被头太岁吞噬的徐小阳,表情还有些浑浑噩噩,看清楚陈凉的面容后,她才一下回过神来。
      “把包工头弄到这里来!”
      陈凉一声令下,徐小阳立即化作一团红色暗光,冲向了工地某处。不到刹那间,那团猩红光晕就裹挟着肥硕的包工头回到了深坑前。
      看到深坑里的灰白色肉太岁,还有肉太岁上映出的一张张脸孔,包工头瞬间蔫儿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啊,姑奶奶!”包工头嚎叫着,一股骚臭无比的浓黄液体从他裤子里流出。
      徐小阳冷笑一声:“哦,那你怀里的玉镯子又是哪儿来的?”
      一听玉镯,包工头身体过电一样哆嗦一下,他把手伸进怀里,想掏出白玉手镯来丢掉。
      然而,他刚刚抬起的手却不受控制的背向身后,整条手臂呈现一种很不自然的姿势,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捆住了他的手。
      “烛九阴,被真龙镇压于西北无日之处,口中衔烛照亮幽阴之都。”
      陈凉的声音响起,包工头不由自主的看向陈凉,张口想要向他求助,却看到陈凉淡然一笑:“幽阴之都,黄泉地府,那里很适合你。
      放心吧,有烛九阴的面子在,十殿阎王都不敢小看你。这十八重炼狱,你就一层一层的好好熬吧。”
      哗啦啦。
      烛九阴游动,鳞片摩擦之声宛如铁链作响。九龙拉棺,棺椁已经大开。漆黑色的棺木上,书写着硕大的四个字:
      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意味着逆境到极点,就要向顺境转变。
      凡事再坏不外乎一个死字。你们死都死过了,坏到极点,就要迎来吉兆。去吧,下辈子投个好胎,好好活着。”
      烛龙盘踞高空,一声龙啸,驱散了工地周围浓郁的雾气。
      面对着烛九阴,肉太岁不敢再放肆。
      烛九阴就算被贬斥了,也终究是创世三龙之一。肉太岁区区一妖,如何敢与之抗衡?
      那一夜过后,下了很大的雨。
      暴雨冲刷着工地,冲掉了满地的血腥,也冲散了不吉的气息。
      一天一夜的大雨过后,天空放晴。
      陈凉让王策把肉太岁的粘液分给工人,并让他喂给赵雅芝一块太岁肉。
      赵雅芝青白色的脸渐渐开始有了血色,她睁开眼,看到了泪流满面的王策。
      “老公,你哭什么啊,我怎么在医院?”
      赵雅芝满心不解,还以为是腹中幼儿出了什么问题。
      不光是她,工地里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一夜发生的事,全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不记得,也是好事。
      毕竟,那晚的事并非普通人能够干预的,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够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已经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解决了工地的怨灵后,王策请陈凉去了一趟他家。
      赵雅芝做了一桌美味佳肴,豆豆彬彬有礼的帮陈凉倒了杯茶。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陈凉忽然有些怀念。
      他原本,也该有这样一个温馨的家。
      而不是守着一根冰冷的刺青针。
      “王策,过几天我要去个寺庙,见一位故人。
      我那故人擅长雕刻观音木像,非常灵验,十万元可以请一尊回家,庇护一家平安。”
      陈凉刚说完,王策就连连点头,掏出钱来要请一尊木像回家。
      拿着十万块钱,陈凉离开了王策的家,回到自己的刺青店,将这些钱交给那位白发老者。
      不过镇压了太岁一夜,老人原本清亮的双眸,看起来混浊了不少,人也沧桑了很多。
      “非要这样吗,你明明可以告诉儿子真相,而不是用十万块来治病、养老。”陈凉说道。
      老人却摇摇头:“这些钱你替我收着吧,我老了,没几天活头了,不需要钱。”
      “正是没几天活头,才应该和最爱的人在一起。”陈凉又劝了一次。
      老人眨了眨混浊的眼睛,看向远处。
      “你说的对,但我最爱的人,已经长眠在桃树下了。小策他一辈子都恨我,怨我,认为我杀了他的母亲。
      这件事我不后悔,他也永远不会知道那天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王策的父亲有一个很拗口的名字,王?。
      据村里人说,王策他爹出生那天刚好有个算命先生路过,说他是个贵人,一生荣华,却不能有半个子嗣,否则家中必有大祸发生。
      这算命先生的前半句话挺讨喜,但后半句说完,王家人就很想揍那算命先生一顿。
      算命先生也委屈,毕竟他说的是实话,为求不挨揍,算命先生给了一个字:?。
      三条龙,是?(dá),意思是巨龙腾飞的样子。
      这个字还是挺吉利的。
      王?这名字,就定了下来。
      王?一岁多刚学会走路时,就自己摇摇晃晃走到柴房里,看着大堆的木头发呆。
      年纪再大点,他不知从哪儿弄了把刻刀,自己蹲在柴房开始刻木头。
      第一次刻出来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小狗。
      王?拿着小狗给爹娘看,老两口直接惊呆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精美木雕是一个孩子的作品?
      王?的这门手艺,这完全是老天爷赏饭吃。
      别的孩子还在和尿捏泥巴玩呢,王?就能用边角木料雕出羞死老师傅的复杂木雕了。
      王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全家都很高兴,然而,大家并没高兴太久。
      王?虽然手艺越来越好,可性格却越发古怪,经常呆在木工房里对着木头自言自语,对待活人反而没什么热情。
      有时候,王?还会说出些奇怪的话,仿佛他一双眼能看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十三岁那年,王?独自一人雕出了一张紫檀木大床。
      这雕花大床是个富豪定制的,床头盘踞着一条金龙,一左一右是凤穿牡丹。
      王?手艺没的说,床雕完了,富豪高兴的不行,抬手就要打赏。
      钱还没到手呢,王?忽然定定的看向富豪。
      富豪让王?看的浑身发毛,问他看什么看?
      王?忽然冷笑一声,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我的床不摆在死人家里。”
      这不是诅咒富豪全家要死吗。
      为了这句话,王家人恨不得给富豪跪地求饶,最后全村人都出来求情,说王?这小子脑壳有问题,刻木头刻的脑子都傻了,不会说话。
      富豪这才愤愤离去,但没过三天,他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不是找王?的茬儿,而是求他高抬贵手,救人于水火。
      村里人都纳闷,一问才知道,富豪家新建的宅子里闹了鬼。
      富豪的小女儿被鬼缠上,天天扮戏子唱大戏,不吃不喝的眼看就不行了。
      王?找过去,二话不说,又开始在大宅里刻木头。
      这次刻的,是桃木。
      王?雕刻的时候,富豪10岁的小女儿就在旁边跳舞唱戏,小姑娘饿的脸色发青,站着脚都打晃。
      可她嘴里飘出来的戏腔尖锐高昂,听着怪渗人的。
      王?连着雕刻一天一夜,刻出一个小木牌子,木牌上端端正正一朵牡丹花。
      说来也怪,牡丹花牌戴上的一瞬间,富豪的女儿立即安静下来。
      戏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哭着说她肚子饿,想吃饭。
      王?就这么把人救好了。
      但是,他并没走,还住在富豪的大宅子里,没日没夜的雕刻着。
      富豪拿出数不尽的钱财当做谢礼,王?也不稀罕,他仿佛只醉心于木雕,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整整三天三夜。
      起初,大宅外面能听见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仿佛万千恶鬼齐聚一堂,想害死王?。
      第二天,那些阴灵怒吼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那天晚上,本来有奴仆要去给王?送饭,但刚走到大门口,忽然听见门里头传出一阵激烈的拍门声,时不时有人在喊:受不了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奴仆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此时,拍门变成了挠门板,指甲抓在门板上,那动静吱嘎吱嘎,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没人再敢给王?送饭了,但人是铁饭是钢,王?就算有通天本事,不吃饭也不行啊。
      当时十里八村都知道有个少年用木雕镇鬼,王?的名声传遍四方,但还是没人敢来给他送饭进去。
      最后,带着牡丹木牌的小小姐一跺脚:我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小小姐拎着饭盒冲进闹鬼的大宅里。
      第三天早晨,所有声音都平息了,大宅的门打开,小小姐面若桃花脸色微粉,蹦跳着走出来。
      王?身上全是木屑,而宅子里,放着一尊庄严慈悲的木观音。
      自那之后,王?和富豪家的小女儿定了情。
      女孩闺名子童,模样也可爱动人。
      王?雕刻木头的时候,子童就在旁边陪他,有时候绣花,有时候唱歌跳舞,或是跟王?说话。
      王?也不再闷着头自己雕刻,他渐渐有了笑模样。
      村里人都说,王?就是一座冰山,也被子童给焐热了。
      而且,王?的手艺传遍十里八村,他的木雕千金难求,子童嫁给王?也不愁吃喝,一辈子都能享尽荣华。
      子童十五,正式和王?拜堂成亲了。
      俩人婚礼那天,王?一滴酒都没喝,别人劝他,他就说一会还要陪着子童,她不喜欢酒味儿。
      王?宠老婆的模样,惹来众人大笑,他自己倒是坦然自得,很快回了婚房。
      偌大的雕花木床上洒满大枣和莲子,是早生贵子的吉利意思。
      王?抱着小媳妇,在她眉心亲了一口。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他说。
      子童刚结婚那几年,是全村人羡慕的对象,尤其是女人们,见到子童就要夸她命好。
      但是,五年之后,子童还没有怀孕。
      王家人开始急了,算命道士说的,竟然是真的!
      王?有了无边荣华,娶了美娇娘,可真的无后啊!
      对于这点,王家人急得不行,弄来一堆调理身体的药让子童喝。
      子童喝了半年,肚子还是平平的,王家人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只能接受这一现实。
      虽然王家人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可他们不愿意承认,在外人面前只说是子童有问题。
      谎话说太多遍,王家人自己都信了。
      子童心善,自己默默忍受着,但王?不乐意。
      他上山砍了一棵老桃木回来,雕了一尊送子观音。
      很快,子童真的怀了。
      王家人又高兴又担心,但很快王策诞生,家里也没什么邪乎事儿,更没有大灾难。
      王家人彻底安下心来,认为当年的算命先生纯属放屁,对子童也又恢复了好脸色。
      一年一年过去,王策渐渐长大,子童再次怀孕。
      但这次,子童和王?没那么幸运了。
      迟到了多年的灾难,静悄悄的找上了门。
      子童刚开始怀二胎,王策就接连生病。
      最初只是普通感冒发热,没人在意,但很快,王策的背上开始蔓延大片大片的青斑。
      王?一眼看出,儿子背后的,是尸斑。
      只存在于死人身上的.....尸斑!
      王?雕刻了这么多年木像,镇压了无数厉鬼,却看不出自己儿子到底有啥毛病。
      儿子身上没有任何鬼魅附身的迹象,王?家更是干净到极致,邪灵秽碎不可能进的来。
      为了救儿子,王?用尽了所有办法,却都不行。
      他疯狂雕刻木雕,送给认识的各路高人,但所有人见到王策之后都摇头叹气,说没办法。
      就在王?几乎绝望之时,他找到了之前那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已经很老了,胡子头发都要白了,但笑起来还是一脸年轻人的俏皮样子。
      他看到王?第一反应就是咂咂嘴,说:当年老夫为了你差点挨顿胖揍,就这,老夫还以德报怨帮你化解了命中无子的大灾祸。老夫够义气吧?
      你就算不给老夫金银财宝作为报答,最起码也得请老夫吃顿好的吧?
      王?一听泪都要下来了,急忙说出实情。
      算命先生脸色凝重起来,那股嬉皮笑脸的劲儿也消了。
      “你出生时,老夫就判定你此生无子。因为你是天赫入命,赦灾免难,一生都是逢凶化吉。
      天赫星主凶杀,所以你执刀刻木头,刻出来的木雕也能震慑百鬼。
      但是吧,天赫星的命数虽然好,用在普通人身上却会有个小小弊端,那就是无子。
      你想想,好事儿不能全让你占了,你又有钱又有名,出入富贵刀刻平安,再娶个老婆生一窝孩子,老天爷都得嫉妒你。
      所以,你注定没孩子。之所以你老婆能怀孕,是因为我赐给你的那个字:?。
      龙行??,驰骋天下,这是九五之尊的字啊。
      同时,你老婆名唤子童,这是个好名字,古文中梓潼乃是皇后的自称,你们夫妻结合,乃是帝后之相。
      帝后怎能无子呢,所以老天给了你一个孩子,也就是王策。
      但你还不知足,又怀了一个,如此逆天而行,这不就坏菜了么......”
      最后,算命先生给了王?两条路。
      第一:舍弃子童腹中的孩子。
      但那时候孩子月份已经很大,都会胎动了,舍弃它,无异于杀害一条命。
      第二:一纸休书,打走妻子!
      第二条路,并非让王?真的绝情断义,而是演一出戏,骗过满天神明。
      这一出戏,需要全村所有人一起配合,只要王?与妻子恩断义绝,将她逐出家门,那子童生下的孩子自然跟王?没有关系了。
      等孩子平安降生后,不冠王家的姓,一切就都齐活。
      这条路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王?定了定心,找来子童和全村人商议此事。
      村里人都知道算命先生和王?的本事,这事儿又不难,所以大家纷纷答应。
      只可惜,天命难改,算命先生算漏了一个人。
      那就是年仅八岁,因病卧床不起的王策。
      村里人对子童的冷落,王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然而,他最无法忍受的是父亲王?对母亲的侮辱折磨。
      王?不仅对子童出口成脏,甚至还动起了手。
      幼时的王策根本分辨不出真假,他只是每晚都听到母亲的痛苦和求饶声,隐约看到王?挥舞的木棍。
      然而王策并没有发现,虽然母亲哭的声嘶力竭,但她并没有受伤,而父亲在实施家暴后也会满眼含泪,痛心不已。
      王策只是恨上了父亲,他小小的心里装满仇恨。
      在一个深夜,王策依偎在母亲怀里,含着泪咬着牙:“妈,你带我走吧,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挨打了!”
      子童瞬间落泪,她不假思索的告诉儿子:“不是的,王?他对我很好,对腹中的女儿也很好的。
      等你病好了,我们一家四口还是在一起,我和王?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你也有小妹妹可以一起玩儿了,好不好?”
      王策不懂母亲为何这样忍辱负重,他昏昏沉沉的睡着。
      殊不知,子童这一句话,害死了她和腹中的女儿。
      原本,再熬几个月,等孩子生出来就没事了。
      但子童一句话泄露天机,那一夜,孩子没了,子童的心也跟着孩子走了。
      子童下葬那天,王?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恨意。
      算命先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天意难违。
      王?最终还是命里无子,就连王策都因为误会,恨极了他,远走他乡。
      既然这样,索性就让王策走吧。
      就让他永远怨恨父亲,永远将父亲当成无情无义的罪魁祸首。
      王?即使被儿子怨恨一辈子,也总好过让儿子得知一切的真相。
      儿子走了之后,王?还在刻木头。
      他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了,晨昏日落,春去秋来,村子里的热闹冷清对王?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王?的世界只剩下手中刻刀,还有一尊巨大的木像。
      那是子童的木像。
      她鬓边开着一朵永不凋零的芙蓉花,笑颜温婉。
      下辈子,王?宁愿不要这泼天富贵,不要什么权势荣华。
      他只想再听心爱之人唱支歌,牵着她的手一起,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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