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哪里的布料实惠,都说不太清楚。
“我知道。这样,我带你去吧。”陆奚说。
她有些怀疑,像他这样没有烟火气的人看上去可能连米价都不了解:“你告诉我地址就好,我自己去。”
“还是我带你去吧,地方不好找。”
夏知白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和他一起去。
昨天,上海下了一夜的雨,打落的梧桐叶铺满了街道。
夏知白和陆奚一前一后走着,沉默无言,踩着金黄色梧桐落叶。风吹过,树上昨天积蓄的雨水哗得撒下来。
“啊!”
透心凉的雨水滴到后脖颈上,她尖叫着跑开了,陆奚回头看他,忍俊不禁得嘴角边挂上了淡淡的笑。
他们到了华界的老街,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的街道,曲曲折折的道路与租界的大马路相比有些逼仄,两边是明清风格的铺子,老藤攀上飞檐翘角,马头墙上带着时光的斑驳。
街边的一锅生煎刚出炉,香气立刻便溢满了整条街道。
夏知白从口袋里掏出铜板:“老板来十个生煎!”
“好嘞。”店家用小铲子将生煎铲进油纸袋递给她,“您拿好!”
陆奚和她并排走着,他看着她手指被生煎包沾得油腻腻的,亮晶晶的,略微有些嫌弃得皱了皱眉头。
“这里以前是上海的老县城,在辛亥革命之前是造了高墙与租界隔离的,后来民国成立,就将墙拆了。”他边走边说着。
担着鲜果的小贩扯着嗓子一边吆喝着一边穿行在熙熙攘攘人群中,有三五乞丐衣不蔽体得坐在街边。
一个小乞丐眼巴巴得跟着夏知白许久,夏知白知道他是看上她的生煎了。
“好吧。”夏知白心软,拿出一个包子。
“诶,不要。”陆奚想阻止。但她已经将包子放在小乞丐脏兮兮的手里。
“怎么了?”她抬头,“他太可怜了,又那么瘦,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陆奚不愿过多得辩驳:“马上你就能体会到你那该死的同情心会造成的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她不以为然。
却不料街边其他几个乞丐看到她给了那个小乞丐食物也都围了过来向她讨要。
面对一张张枯槁瘦削的脸和哀凄的祈求,她心底实在有些难受,夏知白攥了攥油纸袋,给他们分掉了所有吃的。
“好了好了,我已经没有吃的了。”夏知白打算离开。
“姑娘是大善人,观音菩萨,我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赏我几个洋锭救命吧。”
“求求你了。”
“求求姑娘了。”
她未曾意料到的事情发生了,围过来的乞丐越来越多,无数只手伸到夏知白面前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可以给你们的了。”她解释道。
但他们已经开始伸手在她身上搜寻了。
夏知白这才有点慌了:“别碰我!”
忽然一只手抓住着她的腕子将她从乞丐堆里拉了出来。
“快跑!”陆奚拉着她。
她跟在他身后穿过曲折的老街,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抓着她的手心也是凉凉的,她踩过水坑,溅起水花,湿了布鞋和翩飞的裙摆。
陆奚和夏知白跑了老远才将那群乞丐甩掉。两人在一间铺子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
“都提醒过你了,不要惹这样的麻烦。”
夏知白喘着气:“我只是做不到铁石心肠得就这么看着······那个可怜的小孩。”
“在这个乱世里,谁也救不了谁。”他冷淡得说,“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就不要不自量力同情别人,那也善良。”
夏知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陆奚道。
夏知白抬头看见“周记布庄”的匾额。
“这位先生和夫人里边请,这些是最近的新进的布料,质量也上乘。”戴着瓜皮帽子的布庄老板,看到夏知白和陆奚走进来,赶忙热情得招呼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呃。”夏知白,“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是同学。”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板拍了拍脑袋,“我就是看你们挺相配的。”
夏知白扯了扯嘴角,尴尬得快速拣选好了要用的布料结完账,飞也似的跑出铺子。
陆奚跟了上去。
路过一道长长的围墙时,她听见里面传出女生们的合唱。
“日月似箭,岁序如流,光阴惊飞过。切磋砥砺,谑浪而欢,斯乐陶陶······”
夏知白好奇驻足只是觉得歌挺好听的,于是随口提了一句:“她们唱的什么歌啊?”
陆奚露出一闪而过的怀疑神色,开口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第 22 章 哈迪斯的石榴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