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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战争[2/2页]

山河故人[民国] 江问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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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梁教授平静下来,她才继续说话:“教授,我最近有个问题,一直困扰我,想请教您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说吧。”
      “我想问,爱因斯坦相对论里的时空穿越如果真的能实现的话,我们面对不好的历史,应该选择改变吗?”
      “你的问题很新奇。”教授教授笑了笑,“改变历史这件事情。有很多可能,若单纯只做一个猜想的话,或许,你做了很多,但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又或许,因为你的改变,衍伸出另一个平行时空,可能是好的改变,使一切变得美满,也可能是坏的改变,引发更可怕的祸端。改变或不改变,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夏知白思虑良久,抬起头:“嗯,我大概知道了。”
      外面下起了雨,夏知白撑伞走出学校,晚秋的雨,沁入骨髓的寒意。
      路过街口,却见有数不清的人立在广场上,写着“抗日救国”和“收复失地”的横幅被雨水打湿,灰褐色的伞面连成一片一片看不见边际,声声“还我河山”伴着哗哗的雨,悲壮激昂。
      夏知白忽然鼻子一酸,又有些难过。
      她走到了那一片片伞里,或许,她改变不了什么,但她想与这悲壮历史里的参与者感同身受。
      站在那里,忽然,她看到陆奚,他也是放学路过,陆奚只瞟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脚步却顿了顿,站到了夏知白旁边,也没有说话,夏知白用余光看他,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伞柄,静默得伫立在雨中,雨丝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遮住半只眼睛。
      ······
      夏知白陪谢雨眠将一朵白玫瑰花放在了礼拜堂的墙角。
      “活了那么多年,如今也算是懂得了什么是世事无常。”谢雨眠跪在十字架前虔诚得做了个祷告。
      世事总是难料,美好的东西易碎,尤其是乱世里。就像早上被一张张报纸传遍上海的诗人徐志摩遇难的消息。
      那时候,她们去听他的讲座时,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成了报纸上一段讣告。
      谢雨眠站起来,勉强展露出笑容,和夏知白往外面走去。
      天气一日一日得变冷。
      学校放寒假以后,虞书?i回了绍兴。家里就只剩下夏知白和斯宾塞夫人。
      壁炉里烧着暖融融的炭火,阿扁窝在夏知白的脚边蹭啊蹭,窗外飘着洋洋洒洒的雪,上海不常下雪,这是夏知白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看到的第一场雪。
      她推开窗户,在窗口撒了些面包屑,希望可以帮那些麻雀度过这个冬天。
      战争的阴云终究没有放过上海。元旦过去没多久,日军便大举进攻上海。在闸北进行轰炸,吴淞和持志大学等都没有幸免于难。
      整个上海人心惶惶。
      自从民国政府提倡新历,春节成了封建的代表,新派人士都不兴过春节,而今年的春节尤为惨淡。日本人的几轮轰炸刚过,街头到处都是坍塌的建筑和碎石瓦砾。
      夏知白觉得不管怎么样,年还是要好好过的,于是给自己打了打气,去市场置办年货,但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新一轮轰炸。
      轰炸机低空飞行,从夏知白头顶掠过,她捂着耳朵,还是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一面墙倒塌在夏知白身边。一时间粉尘四起,夏知白只感觉眼睛生疼,便什么也看不见了,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家往那边走,那里有地下室。”
      忽然有人喊。
      一只手拉住了夏知白,出于本能,夏知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得攥住了那只手
      她被拉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耳边充斥着哀嚎和痛苦呻/吟。走着走脚下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双手扶住了她。
      她被带到了一处角落,忽然,她的脑袋被粗暴地按到了水里,也不管她如何的尖叫和挣扎,过了几秒,那只手松开了她,一块帕子盖在夏知白的脸上。
      “自己擦一下。”
      一个声音在夏知白头顶响起。
      她摸索着自己拿着帕子擦眼睛,眼前终于又恢复了清明,前面的人渐渐变得清晰。
      竟然是陆奚,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映在他脸上。
      夏知白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地上是排成排的伤者,她发现刚才绊了她一下的那个人的一条腿已经血肉模糊:“这是哪里?”
      “地下室。”他回答,提高了声音,“大家不要紧张!待在原地等空袭过去!现在这里是安全的。”
      地下室很黑,陆奚穿梭在受伤的人群里,手里的煤油灯时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他穿着白大褂,被血迹沾染得分不清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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