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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青白玉佩[2/2页]

山河故人[民国] 江问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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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常常要到第二天,夜里他就呆呆看着天幕,夜凉如水,月朗星疏。
      等第二天她酒醒了,她会给他道歉,然后帮他上药,心疼得掉眼泪,咸咸的眼水混着伤药落到伤口上,只会疼得更厉害些。
      因着手臂上常年都是紫青交叠的痕迹,为了不被别人看到,他习惯了即使再炎热的夏季,都穿着长袖衫。
      陆奚眯着眼睛,似乎又像是到了被娘亲关在屋外的小时候······想了想,他又觉得她对他其实还不错,起码在她清醒的时候还不错,她在的时候,他即使被关在门外,也还觉得门后有个他的家,她不在了,家便没了。
      他正仰着头,忽然,一个人走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天空,看不清脸。
      “喂!你没事吧。”夏知白戳了戳陆奚,“这是你家吗?”
      夏知白本来很生气,是打算让他自己走回去,但又当真是怕他掉河里会让自己良心不安,于是悄悄跟在他后面,接着,就看见他坐在了那幢房子门口。
      眼前的这幢平房,破败不堪,窗户有一块玻璃还是缺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住在这里,他是沪江大学的学生会长,是天之骄子,而这里,是闸北的棚户区,几乎称得上老上海的贫民窟,肮脏泥泞的街道,常年漂浮着腐烂的菜叶和私生子尸体,散发着恶臭的水沟。
      陈旧的木门摇摇欲坠,她觉得自己要是踹一脚也能踹开。
      她捡起钥匙,打开门将醉得和一滩烂泥一样的陆奚扶进去。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但是异常整洁,看样子像是继承了欧阳教授那种洁癖和强迫症,有一张床,床头放了一盏煤油灯,西边是书桌和一张破沙发,露出棉絮,最叫人瞩目的是挨着书桌的那一个大柜子,上面摆满了书。
      她把陆奚扶到床上,用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她看着他,忽然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他的脸:“陆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嘟哝了几声,含糊不清。
      “你是哪个专业的?”她试探道。
      “医科的。”
      “你们教授是哪个?”
      “欧阳教授,李教授,途教授······”他红着脸,乐呵呵得掰着手指。
      “停停停,”她打断他,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决定试一试,“你们欧阳教授还有没有在做人体实验啊?”
      “有。”他迷迷糊糊地说。
      她惊了一下,赶紧追问:“在哪里?”
      “在······”他一头栽下去没了声音。
      “你怎么回事?”夏知白摇了摇他,已经完全醉得不省人事了。
      “哎,怎么关键时候宕机呢?”夏知白往他身上狠狠拍了一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想起,在实验室里看到他有教授办公室的钥匙。
      于是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卷透明胶带,她把陆奚的钥匙放在灯上烤了烤,烤过的一面沾了煤灰,她将那一面贴在胶带上,把钥匙一个一个拓印下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信用卡一类的东西,随时随地进出实验室和教授办公室了。
      拓完钥匙,她然后开始翻箱倒柜。书桌的几个抽屉都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任何跟致幻剂有关的东西。
      但她没有放弃,她走近书柜,随手抽出了一本书,是英文版狄更斯的雾都孤儿书,书页泛黄,纸张边缘有些许破损。
      她又往下看,忽然,柜子下面的一只皮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衣服,夏知白小心翼翼得伸手,在箱底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物件,像石头一样有种冰冷坚硬的触感。
      她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在煤油灯下,夏知白看清楚了这是一块鱼纹青白玉。
      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轻轻颤动,差点叫出来。
      她想起小时候弄丢的奶奶的那块玉佩,虽然是遥远的记忆,但那奇特的图形依旧清晰得印在夏知白的脑海里。
      她将煤油灯拿近了些,晶莹的鱼纹青白玉系着红绳,除了角上没有那条细小的裂纹,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娘。”陆奚梦呓着。夏知白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玉佩差点摔出去,她小心翼翼得走近床边,才发现他只是在说梦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别打我,别打我!”他呢喃着,仿佛被一个不好的梦境魇着了。
      夏知白站在床边看着陆奚,心情复杂,一个让她几乎有点难以接受的想法冒出来:陆奚和这枚玉佩究竟有什么渊源,或者说陆奚会不会就是她的曾外祖父。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该站在一个怎样的立场上看待他呢?她有些不敢想。
      忽然,陆奚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含混不清得说着什么,夏知白惊了一下,挣脱开来,但男生的手劲儿大,总不那么容易,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把腕子抽出来,上面留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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