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饭桌上,大伯母让小娘给夏知白做两件新衣服。说是表姑要来小住两日。
劳得大伯母如此费心,想来应该是不一般的亲戚,夏知白听见小娘问:“是嫁去苏州那位?”
大伯母点了点头:“少时她和世昭玩得很好,世昭去世以后,她和我们顾家便少有来往了。”
“我听说她家是独生子?说亲了没有啊?”小娘打听道。
“这个我也特地打听过,”大伯母意味深长的看向夏知白,“还没说亲呢,在留洋读书。所以才让你给允蘅好好打扮打扮。”
夏知白听着听着发现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禁“啊?”了一声。
“他们家在苏州是赫赫有名的巨富,原是书香世家,老爷子光绪年间的状元,后来弃文从商去南洋,你表姑父又在财政部担任要职,他家是独子,前途不可限量。”末了,大伯母又补了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女儿家总是要嫁人,不如趁有得选的时候,挑个好人家。”
“呃……”夏知白吮着筷子敷衍得点点头。
吃完饭,夏知白回到自己房间,她拉出抽屉,里面是她从几个小侄子那里讨来的笔墨和纸张。这件事情真让人犯愁,她可以装作顾允蘅做任何事情,唯独结婚。
她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半年多前,学校里彻查赤化分子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谢雨眠和几名话剧社的成员也牵涉其中,人人自危。
最后,她走进校长办公室,将学生会长的徽章放到了桌上。校长讶异得看着她,她知道,既然担了这个虚衔,这个时候,她必须站出来。不出意料的,她被以赤化分子和煽动学生幕后主谋的罪名送进了监狱。当初,她刚当上这个学生会长的时候,常常收到同学在在校报上的公开讽刺,她进了监狱,却反倒得了全校和整个沪上的学界的声援。
虽然迫于舆论压力,夏知白被监狱释放了,但还是被沪江大学退学。
学是上不了了,她便只能盘算着另谋出路。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是在北四川路上,她陪白梦洲去做西装,白梦洲进了一家定制男式西装的店和老板商讨尺寸,夏知白在外面等她。一辆汽车开过,车里坐了一个清瘦的男子,夏知白与他四目相对。车子在开了不远以后缓缓停下来,坐在汽车后座的男子下了车往夏知白这边跑过来,一上来就叫她“允蘅”。
夏知白的第一反应是:“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可抓着她的男子却一口咬定了:“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呢?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里,奶奶很想你。”
夏知白只觉得和他说不清,挣开了他的手,扔下了一句“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允蘅······”北四川路上人多,他们没追上她。夏知白躲在一边见男子回到车上,才慢慢走回来。却看到白梦洲站在玻璃橱窗后面,出神得望着远去的汽车,她应当是看到了这一切,却没说什么。
直到几日后,白梦洲又找到了她。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开门见山得问“作为顾允蘅去顾家。你不是还想读书吗?之后我可以送你去美国读书。”
夏知白愣了愣,忽然觉得她似乎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实话。之前她说剧院的事情是蓝衣社的人找她帮忙,可蓝衣社的人怎么会找一个普通歌女帮忙做暗杀的事情,这次,又是让她扮做另一个人,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夏知白定定的望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若想我帮你,能先说句实话吗?”
顿了顿,她淡淡一笑:“白梦洲不是我的真名。我姓顾,名允蘅。我的父亲是顾世昭。”
夏知白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想起来是葬在龙华的那位先生,虞书?i常常去扫墓,十多年前被北洋政府暗杀的辛亥元老之一。
白梦洲告诉她,父亲去世以后,她便被母亲带到了法兰西,她在法兰西生活了十多年,读的是医学预科,想做一名好医生,可是后来,她发现中国缺的不是医生,中国的病,也不是柳叶刀治得好的。于是,她选择了回国,借着歌女的身份帮蓝衣社做事。
“现如今,台湾在日本手里,香港在英国手里,一个小小的上海也被列强划分的支离破碎,北边的战火已经烧起来了,这种时候,我不能回去。”她摇摇头握住夏知白的手,“建立真正民主自由之新中国,是我父亲的遗志,他看不到的,我必须帮他实现。”
夏知白才觉得,自己之前其实并没有真
第 47 章 父亲的杜鹃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