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是爱情,不是傻事。”她扭过头,“还有,我不去上海,您夫人还有大哥,都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他们,我晓得他们都讨厌我,就不去给他们添堵了。”
“以渐怎么说也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兄长,以后,我老了,你们互相还得帮衬着些。”温臣衍对这个女儿是束手无策,良久,终于是无奈得妥协了,“随你,我也不强逼你。”
第二天,夏知白打开窗,屋顶上,院子里都被染成一片白色,仿佛姜饼屋上面的糖霜。夏知白被屋外的嘈杂声音吵到了,披着件外套走出门去,就看见赵锦坤和廖采?在门口纠缠。
赵锦坤提着一个皮箱,作势要离开:“我和你说,这个婚是离定了!”
“你别不要我。”廖采?拽着他的一角,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松手!”他扯回自己的衣服,廖采?看着那一寸衣角一点点从她手里被扯出去,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
“还以为谁稀罕你?离就离呗,快给老娘滚蛋!”夏知白破口大骂着跑去将廖采?拉住,瞪了赵锦坤一眼。
赵锦坤一只眼睛上面的瘀青还在,一脸气急败坏,提着箱子就坐上了他叫来的黄包车。
廖采?仿佛失了力一般坐在雪地上,崩溃大哭。
“你刚出院,不要坐在这里。”她将廖采?推回屋子里,“这种狗男人有什么好的?我劝你赶紧离了。你休息一会儿,再考虑一下财产分割的事情。”
夏知白对于离婚的流程还是很熟悉的,一般最主要的矛盾在于子女归属和财产分割,当年她父母为了这个子女抚养权问题几次对簿公堂。不过廖采?没有孩子,也就不存在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我不要,”她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我不离婚!若真到那一天,我就一头撞死!”
“你这又是何苦呢?”夏知白万般得不解,这样子的婚姻,死拽着不放,又有什么益处呢。
可她生得顽固,夏知白劝她不动。
“十四岁那年,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已经认定了他是我的夫君。”她泪水涟涟得抬起头,她想起那时候的情景,赵家下聘礼,他是亲自来的,说着想见见她这个未婚妻,只是家里的长辈们都不许,将她塞进了帐子里,她偷偷拨开帐子的一条缝隙,便看见了那个一脸青葱的少年郎。后来的日子,她满心满眼便只有他,他出国读书一去经年,她也从未有抱怨,只盼着他来娶她的一天。只是,真到了那一天,却是一棒子打碎了所有她春闺里的梦。
当他掀开她的红盖头,她看见了他不情愿的眼神,里面的嫌弃与鄙视······那日起,她便晓得,他不喜欢她,“我···我也知道自己生得不美,又不识字,配不上他。所以我是同意他纳妾的,只求他不要休了我。”
“这个时代的法律是一夫一妻,不能纳妾的,现在男女平等,离婚的权利是男女双方共同拥有的,和旧时的休妻不一样。”夏知白耐心得解释,只是最后,也只得了廖采?更多的眼泪,最后,她微微得叹了一声,“行,我帮你。我帮你,让他离不了婚。”
因为廖采?不同意,赵锦坤直接向法院申请了离婚。夏知白带廖采?问了北平许多律师,但碍于赵教授文化名人的身份,她这场离婚官司又容易被冠上封建守旧的名头,文人的笔杆子可是不好惹,所以没有律师愿意接这桩案子。
“这件事情吧,最错的,还是盲婚哑嫁这个陋习。只是新旧文化的碰撞,为什么做牺牲的就必须得是女人呢?”夏知白点燃了灯,坐在书桌前,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叹息。“出阁前,家里不让学读书写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被逼着做贤德淑女。嫁了人,却又被喝过洋墨水的丈夫嫌弃封建守旧。丈夫们便得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去寻新式女子做外室。作为女子,为什么一定要要像泥娃娃一样揉揉揉捏,活成男人们想要的模样?”
一晚上,陆怀瑾都听着她的良多感叹,有那么一点觉得被内涵到了,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恼她的事情,于是试探性得问:“在写什么呢?”
“没什么。”语气有些心虚。她糊上信封,地址写的是杭州苋桥。这是给虞书?i写的信,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求助他了。
当初,她还在沪江大学的时候,中央航校招生,虞书?i去参加了,航校录取率很低,他体格并不属强壮,夏知白原以为他不过几轮便会被刷下来了,却是没想到最终他会被录取。
从那么多应试者里脱颖而出,所有人都觉得是荣耀,除了夏知白,她晓得,中国空军在二战中的伤亡率,是几乎全军覆没的。
“做大律师有什么不好吗?以你的才华,没准还能青史留名。可是,去航校,上战场,飞机掉下来就是一堆肉泥。战场上每天死那么多人,甚至没有谁能记得你的名字。”夏知白问过他。
“有没有谁记得我的名字不重要,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想守护的人。”他回答得决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以前,我的理想是用法律构筑文明世界的框架,可自从淞沪会战之后,我发现我的理想如此可笑,在飞机和炮弹面前,法律或许不过废纸一张。”
那时,她便知道她对于改变他的想法是无能为力的,同时她也明白,别人的想选择怎样的人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即使是亲人。
夏知白关了台灯,躺到床上,这时,风吹开了窗户,雪花飘进来,落在地板上,陆怀瑾穿着松垮的睡裤走过去将窗户轻轻关上,无意间,一眼便看到书桌上那封信。
第 60 章 离婚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