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动作,目光聚焦在乔铭身上,而乔铭也一一打量他们。
一百四十五人,必有画皮者。
他早便怀疑了,只是这猜想太过离奇,有违他一贯的经验。可人类已经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要及时止损,甚至是扳回一局,唯有放低姿态。
效率地验明真身并非难事。
随着虹膜验证启动,授权军事行动密钥,从天而降的几十名银甲的矮小机械兵,便悬浮在半空中。
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恐,然而下一瞬,子弹就从四面八方飞来,将还未来得及尖叫的他们贯穿。
头部或心脏,哪个部位命中率更高就执行哪条命令。
近似于抛物线的轨迹,能精准定位,机器就是如此省心省力。
消音枪,只留了浓重的血肉烧糊的气味。鲜血从座位上,从指挥台上蔓延到散落着弹壳的地面。环形屏幕上溅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密集交错的电话铃声在骤然安静的大厅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像一场献礼死亡的交响乐。
乔铭冷眼瞧着,而他身边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他不敢相信,乔铭连自己身边的副官也没放过。
乔铭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按在男人的肩上,感觉到手掌下那愈发不可收拾的颤抖,他道了声“嘘——”。
他在等。
之前搜集的情报表明,这些植物形态的寄生体,在宿主死去后,必须立刻转移,否则就会枯萎。
他不相信,那逃脱了乾坤系统的监视,好不容易潜入军事指挥中心的聪明的小藤蔓,会甘心就这样无疾而终。他有他的任务,就像军人誓死也要完成光荣使命一样。
他姑且将他作为一个需要费心的对手。
环形屏幕切到了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一个摄像头,都对着指挥中心的一个区域,将每一具尸体放大在高清的屏幕上,一目了然。
终于,他看见一具尸体动力,在某个角落的影像里,某具男性通讯员的蒙上了一层晶体的左眼瞳孔中,凸起了一个又一个针眼大的血点。
在机械兵的枪口对准那具尸体,并同时开火将他轰得稀烂的同时,那迅速从男人眼中钻出的藤蔓如数十条纤细的蛇,迅速钻入了位于中央的连接天问系统的主机的信号接口。
是的,信号接口。
即便它们已经诡异到不知用什么方法能将生物电接驳无线电甚至是卫星信号,但他们依旧是生物体。钻进主机接口唯一的可能便是被电流烧焦。
它这样做,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
葛生澜忽然顿住了,他像是听到了谁在耳边细语,微微偏过头,随后微笑起来。
以往,他笑起来,总给人一种温和却又悲伤的感觉,像是日落时分,拖长了影的一缕即将消失的霞光。可此刻,那笑容却像是接驳着夕阳西下的夜色,浓重而又凄冷,蒙住人的眼,沉寂为梦魇一般的黑沉。
直到一把玉斧,劈头盖脸砍来。
葛生澜轻而易举地消失在了目标之处,而那一柄玉斧也在失去方向后,重又矗立。
虞渊自己或许觉察不到,他的气息已有些紊乱。在葛生澜以无所谓的语气,说不在乎叶晴死活之后,他内心的绝望和焦躁,就从焦黑的死气沉沉的地里冒出头来,细微的一阵风吹草动,便能燃起一簇星火。
他似乎总是这样被束缚着,在方寸间、在高山上,或是圄于对自己的誓言。
他挣脱不得,也清醒不得,浑浑噩噩间,就过了这千年。半梦半醒的,忘却浮生梦,又记起前尘事。
此刻,被困在这树妖梦境之力编制的空间里,就像是被封在一个酒坛子里。他一点一点地被梦浸染着,恍惚间就有种念想,摇曳着久远的悲恸,倾注着毕生的痴妄,只一点火候,就要借题发挥地烧起来,将天地间都付之一炬,烧得只剩灰烬。
也许在那纷飞的灰烬间,他终究能埋葬了自己,不必再行尸走肉地活着,走没有尽头的路。
“虞渊,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因着怕失去铤而走险。而你,却因为怕得到,视而不见。”那声音飘飘忽忽地在耳边说着,已分辨不清是谁,“我不信天命,你不信变数,事已至此,我已无归路,而你也不必再念着旧情。”
浮云蔽日,杀气腾升。
第 146 章 寻找画皮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