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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2 章 斧钺之诛[2/2页]

妖精诊所 celiaci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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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白则疼得蜷缩起来,几乎要魂飞魄散,可回头瞧见虞渊几乎要化为厉鬼的狰狞模样,又觉着这苦痛算不得什么。他来前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予他自由。
      他咬破舌尖,以疼痛稳住心神,教那拖着他的浮云化为锋芒,穿过凤鸟之王的鸟喙与利爪,如同榫卯一般固定在他身上。以血肉为囹圄,以白骨为枷锁,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褚凰从白泽腹下挣出羽翼,将他的皮肉撑开。血溅到虞渊脸上,虞渊瞪大了一双空洞的眼,而骤然伸过来的惨白的一双手,却紧紧搂住他的颈项。
      别看,别看。
      冰冷的脸依偎着,直到喉头被穿透,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来总是这样,风穿透他的话语洒入虚空,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灰烬,成了漫天凝视他的沉默。
      分不清是呜咽还是风声,沾了血的发胡乱拍打在彼此脸上,视线纷乱,凝固在血色里。
      想再好好看他一眼,可身子一点点地被魔气吞噬,五感尽失。即便如此,他也好像是能看见他的。他是花间噙着的一颗朝露,是湖心倒影的一轮明月,是重峦叠嶂中的层层迷雾,是云蒸霞蔚间浮现的海市蜃楼。
      白泽多么希望,虞渊也能看看他眼中所见的一切,能阅尽这世间颜色与人间景致,而非止步于朝生暮死的拘泥。
      不再为天命所累,不再为苍生所苦,随心所欲地踏遍这山河岁月,坐看云卷云舒。若那时,他身侧最好是有谁相伴,相濡以沫,长相厮守,莫再教他总流露孤寂。
      金色的纹路爬满全身,浇灌了眉眼,沉淀了爱恨。这世间所有的不甘与怨愤,汇聚于此,烧得整颗心只剩了倾覆天地、嗜血成性的暴虐,全然忘了自己是谁。
      清澈灵光将整个不周山笼在了刺眼的光芒中,自天地间汇聚的丝丝缕缕的灵气,拉扯着玉斧悬于半空。一双应龙长啸一声,汇入斧身,合而为一成了竖直的细线。那细线为灵光一点一点描摹,在又一声冗长的磬音后,蓦然睁开,是独眼纵目。
      树上的木槿纷纷抖落,落地生根。周遭枯萎的百草疯长着攀上白则绵软、残破的身躯,束缚他的灵体。
      白泽这才拼着最后一丝清明,用力将虞渊推开。
      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
      白泽被形形色色的百草拖拽着跪倒在地,破碎的躯体上开出花来,姹紫嫣红,春色尽染,金色的纹路也舒展到了花瓣上,生机勃勃。
      纵目在他身后落下毫不怜悯的视线,玉斧为千丝万缕拉扯着高高举起。
      “不——”
      虞渊向前爬取,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玉斧自白泽头顶劈下。
      那震人心魂的碎裂声,使得地动山摇。
      白泽在虞渊的咫尺之遥,以自身灵体裹挟着仍在挣扎的褚凰,一同碎裂成了二十八片。
      那二十八片灵体,自不周山随着滚石落下,如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划过天际。
      彻夜燃灯的人间,花天锦地。人们从花灯间抬起头来,惊呼着指指点点。而先前被凤凰付之一炬的苍凉的街上,只余下来敛尸的苍凉的哭声。
      拨乱反治,返本还源。
      执行了天命的玉斧,断了千丝万缕的关联,重又落回到水海中,依旧竖着通透的一柄,直指天际。
      墨色的幕布再次笼罩天际,漏刻铜壶里的水面下降到了最初的刻度之下,灵池的水又为世间灵气充盈,仙气萦绕。
      繁花凋谢,又在一场滂沱大雨后,生出新绿。
      歪斜的八角亭内,碎裂的茶盏上凝着一滴露水,倒映着无主的宫殿。
      而那宫殿的主人,此时已落在瀑布边的芦苇间,摔得血肉模糊。
      一只干涸了血迹的断手紧紧拽着好不容易追逐到的小小的碎片。
      那碎片散发着温柔的光,轻轻舔舐着他的掌心,费力地一点一点地将他破碎的灵体牵引回来。
      它搜集了七天七夜,终于是将他拼在了一处,于是雀跃地借着月光,化为一颗滚圆饱满的珠子,一头扎进不成形的灵体里。
      借自身灵力炼精化气,吸日月精华炼气化神,集万物之灵炼神还虚。
      七七四十九日后,那灵体又被塑成了血肉之躯。
      再不圄于高山,再不拘于天命,然而魂魄已然裂成了两半,一半浑浑噩噩地忘却前尘往事守着这世间等一人归来,一半因眼见着爱人死去而停留在毁天灭地的疯癫里。

第 152 章 斧钺之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