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时,用以防御的结界已被撬开,灵力的虹吸效应致使方圆十里如漏斗一般塌陷。楼白雅自那塌陷的中心往下去,那自地底漫上来的死气沉沉的阴冷,将她逐渐浸润在窒息中。
擦过耳畔的风声如困兽的嘶吼,灵力对冲飞出的细小的碎片割开她的肌肤。幸而芯片的禁制已不知因何故而解除,楼白雅将蛇皮化为透明的纱衣,笼着周身,只余一双眼。然而她的眼也几乎要睁不开了,一声剧响后所爆发出的光芒将塌陷的底部映照得亮如白昼。
楼白雅只能闭合感官,依靠神识去感知,当终于落于战场时,光芒散去,迎面见着的便是一青一白两条庞大的身躯。他们几乎盘踞了整个战场,游走,交替着,将拥有强大灵力的一人围困在中间。
那腰间挂着星玉,左右开弓的正是一身墨绿的祝华。祝华的簪子不知掉落在何方,自额间流下的血迹模糊了半边脸面、一头青丝在不断的移动中凌乱地遮蔽视线,不断拉弦放箭的手看似依旧沉稳,但楼白雅凭借神识感知到,祝华的体内有一股与她灵力相持不下的不断滋长的魔气,她一边要与那魔气缠斗,一边要与两条巨蛇对峙,早已是强弩之末。
“二位长老!”楼白雅以音入魂,试图唤回两条大蛇的灵智。
同宗同源,她方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们,他们的鳞片闪着变幻莫测的光亮,晶莹剔透,像精心打磨的美玉,然而顺着那惊悚又美丽的蛇身往前去,却见着昂起的蛇首顶端戴着个什么。
那东西看着扁平,像顶黑色的帽。楼白雅飞过去细看,却是怔愣当场。
那是一张脸,一张朝天望着的呆滞的脸。
刷了黑漆的柏木面具上,凸起的双唇微张,像一个错愕的神情,一双突起的眼,随着楼白雅的移动而移动,面具上的金纹不断游走,牵扯出复杂而又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面具下,一条条红色的纤细的血管,深深扎入巨蛇的皮下,牢固地吸附着。
楼白雅飞出薄纱,旋转着幻化为一条被勾勒轮廓的空心的巨蟒,护住祝华后方,助她抵挡二位长老配合默契的攻击。另一条薄纱的顶端则化为宝塔般坚硬的蛇尾,直捣向边上连着地下宫殿的榕树的根系。
那一记敲打,使得大地震颤,飞沙走石间,几十只身长两、三米的红蚁从树根下的土里钻出来,舒展开透明的翅膀,飞到半空中。他们火红的蚁腹末端都长着长而尖的螫针。锋利发达的口器开开合合,像是随时准备着咬下一块肉来。
它们是兵蚁,用触角传递着信息素,不一会儿,就已集结成合围的阵型,将楼白雅困在中间。
水克火,楼白雅融了周遭的积雪,将它们化为水蛇,从四面八方咆哮而来,瞬间冲散了那些围攻她的红蚁,将它们溺死在雪水形成的漩涡里。
然而树下,地底,源源不断地爬出红蚁,它们前赴后继,围困住她。
楼白雅喘一口气,抬头,恰见着拧成一股的粗糙的枝桠上,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她穿着青白相间的囚服,一手扶着树干,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刀平的刘海盖住了弯弯的柳叶眉,在眼下笼了深邃的阴影。一头青丝在脑后束成一股,肌肤如白瓷般细腻又冰冷。
一轮圆月,在她背后衬着,那清冷的光亮,穿透了她的身形。她的左心室里,躺着一只已经死去却还不断产子的白胖的蠕虫。榕树的枝桠从背后穿透她的身子,接驳着她的心脏,将一个个红色的虫卵吸入树干中,传输到被榕树覆盖的长白山的地下,借助长白山的灵力迅速孵化。
刚开始还只是乒乓球大小,可在聚集袭击负伤的妖族和人类后,吸收的灵力使得他们在短时间内膨胀、进化,成为群体作战的所向披靡的杀戮机器。
那不间断的嗡嗡的震翅声,让楼白雅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妹妹楼欣终于在蛇族布满结界的巢穴里产下一子,楼白雅和叶青轮流陪在楼欣身边照顾虚弱的她。于子嗣凋零的蛇族而言,产子是天大的喜事,每日都有前来祝贺的族人,说了好些吉利话,无外乎血脉纯净、得天独厚、必成大器云云。
“什么必成大器,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地长大,别有什么心事。”楼欣笑望着襁褓中的婴孩道。本就是他们蛇族不争气,才沦落到今日地步,如何理直气壮地要自己子嗣将蛇族的颜面找回来?
那夹在在暑气中的时断时续的蝉鸣,和那奶胖的小脸关联在了一起,楼白雅伸手戳她,被莲藕般的小手紧紧拽住:“你们可不得给她宠上天去?”
果真如此,这夫妇二人,只一贯纵着孩子性子。
等孩子长大些了,楼欣又拉着她抱怨:“你是姨母,以后多帮我管教管教她。”
楼白雅笑道:
第 161 章 封印辖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