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隆冬,大雪纷飞。
皇上吕单下令推范璧于正午时分在内城城门处斩首示众。
已经从后位坠入庶民的范潇与自己六岁的孩子吕执也于这一日被送离昌德,前往塞北极贫瘠之地。
路过市中心时,范潇红着眼框不忍去看,可那些民众的欢呼声还是刺痛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抱紧自己的孩子,那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了。
冯夫人已然疯癫,却也被当作从犯论处,判处无期。
吕梁封作庆王,赐府宫外。随和如他,只将老实善良的宁月从浣衣司带了出来。至于桑榆,梁妃失势时便使了手段调离它处。此时新皇登基,需要扩张后宫,她便挤破了脑袋成了皇上的一夜欢愉,后来落得个才人等级便没了后续。
吕梁的庆王府与赵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赵嘉栩只在万事落定后去过一次,将二凤殊死搏斗的事情告知了吕梁。
吕梁倒也淡定,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只是眼框红了些,转身去拨弄窗台前鱼缸里的鱼。
他道,“她也算是保护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了。”
赵嘉栩淡淡跟吕梁提起一桩忍冬曾经跟他提起过的旧事。“玄毅大师还是本人的时候,曾见过一次二凤,说她命格上乘,红鸾星动迟。”
那句“帝王妻”被赵嘉栩巧妙的遮掩过去了。而当中值得探究的一个“迟”字,原来不是时间或早或迟,而是说,她在有生之年等不到的意思。
吕梁聪颖,品出这话中意思,道一句,“这约莫是世间最迟的一种‘迟。”
平息战火后,赵嘉栩被李策揽入麾下,却只任了一个从五品官职——司门司郎中。而任这一官职的原因只有一件,他要完善大蓟的人口普查制度。
严如与何桉也趁这段时间一齐登门看望赵嘉栩。
严如还是那个严如,他是来道别的。
他道,“左清月如今失了心智,我想带她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样,至少哪天她忽然恢复心智,也还有活下去的力气。讲来,左清月灭了严家,造成六部惨案……”严如说话的语气顿了顿,“也是因为严家伤害了姐姐。如果是我,也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杀他。只是,造成那样的后果也是她没能料想到的。她失去姐姐这个朋友后,便再没有了朋友。她的愧疚与心事从不被外人知道。就算在最后做出了那样的事,大概是她的意志已经撑着她走到了崩溃的边沿,想要解脱了吧。”
赵嘉栩有些许遗憾,“你最想做的事,不做了吗。”
严如最想做的事情无非报效家国。
“做!”严如很坚定,尽管在经历这些事情后,他最初的内心仍然没有改变。“只是,我想先将左小姐安顿好。等我再回来时,一定跟在嘉栩哥身后,那时候还请嘉栩哥不要嫌弃阿如。”
赵嘉栩笑容浅浅,也许是他年长严如许多,这些旧部遗孤对他而言,竟然也亲如手足了。
“正好,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派出去的官兵找到褚正了。”
找到褚正也完全是因为随着人口普查制度的落位优化,这个从围剿中捡回一条命、想着混迹人间的神医终是无处可避,差点被黑户处理。
“真的?”严如双眼放光,“褚大哥安然活着?”
“唔。只是,他怎么也不愿再踏入昌德一步。”
而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眉间甚至有些许忧愁的何桉,此时已是皇子身份,前不久才被封做静王,可能他太过于脱缰,才取此封号。
不过何桉对这个“静王”的头衔一点也不在乎,原因是他亲娘不愿入宫,他也算是被强迫的了。心里不免郁结,可又身不由己。
他不喜欢待在四面高墙的皇宫之中,只好常与严如一处,只是严如要走了,那是他仅此唯一可聊得来的朋友。所以,他想让赵嘉栩劝严如留下来着。只是赵嘉栩却这么放任他离开了,何桉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于是索性,就赖在赵嘉栩身边。
他说,“嘉栩哥,你能不能想想法子,让我留在你府上,管它做个侍卫还是随从,我都行。”
白悯在一旁打断他,“静王,你忍心跟我抢饭碗?”
何桉一想也是,快要哭出来了。
总之,他现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既不想让母亲难过,又得防着皇上的威严。不然一个不小心,脑袋跟身体就分家了。
这一年除夕,诺大的赵府冷清极了。
孟重阳一早就回来了,他在石壁内将被损毁的小屋重新修葺了一番,三个多月的时间便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此刻,他与孟晁在张灯结彩的院落里,开心的带着盼儿玩。
赵嘉栩整理房间的时候无意翻出孟忍冬去年除夕剪的窗花,被凌乱的放在盒子里。
他端着那盒子走到院子里,孟重阳看见那盒子里的窗花,想起去年除夕与孟忍冬一起剪窗花的样子。
他走过去,道,“这些,你要怎么处理?”
赵继续捻起一枚小像,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梅树,“挂在树上吧。”
盼儿在孟晁怀里,伸出小手想要那小像。
赵嘉栩莞尔,将小像拿给盼儿,“你看,盼儿也觉得这个决定很好。”
孟重阳点头,“我帮你。”
赵嘉栩点头。
日上三竿,吕梁带着阿冷过府拜访,见他们老小其乐融融,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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