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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浴血全罗道(六)[1/2页]

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 神秘的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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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必死则生,必生则死】
      日本,伏见城。
      一个脸色惨白的瘦弱老头正在伏案书写,字体方正,而且还是汉字。
      仿佛是心有所感一般,他突然将视线投向西北方,为接下来的某场战役做出了预测。
      然后,轻轻咳出几口血痰。
      或许这句话也暗指自身命运。
      十几年前,他曾发誓要忠于主人织田信长的继承者,但最终还是没有抵得住诱惑,食言将权力抢到自己手里。
      如今,被诸如岛津忠恒这些年轻贵族武士崇拜的丰臣秀吉内疚了,因为他也即将命不久矣,药石难医。
      可自己年幼的儿子该怎么办?
      德川、前田,乃至其它大名会忠心侍奉他,并保证永不背叛吗?
      秀吉一半的心神被战事所牵扯,一半心神倾注在幼子身上。
      眼前这座宏伟壮阔的伏见城投入了很多金钱和势力,但在秀吉眼中,它远远不及宠妾淀殿所生的“拾”。
      因为,失去两岁的鹤松以后,这个男孩成为丰臣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在此之前,秀吉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再有儿子,便任命外甥、二十四岁的养子秀次担任关白,哪怕他不堪大用,常常因为无端杀戮而备受指责,人称杀生关白——
      携带铁炮在乡间闲逛,看到正在劳作的老农,兴致起来,便开枪射杀。
      练习射击时,即兴抓捕过路的旅者,将其绑起来当靶子。
      为了磨炼剑术,将怀孕的妇人剖开。
      由于秀次与自己的血脉联系,丰臣秀吉并未在意这些,但随着“拾”的出生,一切都变了。
      某天夜晚,杀生关白彻底消失,首级被传阅京都,从那一刻起,全日本的大名都知道:太阁大人有了真正的继承人,一个小名为“拾”,真名为“秀赖”的男孩。
      而此时此刻,桌面除了一幅字以外,剩下的全是信件。
      【拾的身体越来越好吗?】
      【他喝奶了吗?请让拾喝足奶,好好照顾他,你要多吃东西,保证营养充足。】
      【不要给我高贵的拾用艾草,如果你让人给他用了,那等于犯罪!】
      由于战事,秀吉在孩子出生第一年就不得不离开,也只能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让宠妾淀殿照顾好他。
      最近几年,秀吉更是以“太阁父亲”的头衔,给幼子写信,信里洋溢着对孩子慢慢成长的骄傲与爱意。
      【你马上给我写了一封信,我很高兴。我打算留出些空闲时间,赶紧回去。因为你喜欢面具,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些当作礼物,甚至还有明朝的。】
      【因为我这么爱你,我会回去亲你的嘴唇。
      我很伤心,因为昨天我离开的时候没跟你说再见。我想你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再也不会在这里抱怨它了。我写这封信,因为我爱你爱得很深。】
      【为了准备节句节,你送给我一件帷子和很多胴服,我很高兴。我会穿着它们,希望你能快快乐乐、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等到节句那天,我会回去亲你。实在太好了。
      我将在年末回去。我会亲你的嘴唇,它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能亲它,哪怕只是轻轻一下都不可以。我能想象得到,你长得越来越好了。】
      前几年与儿子来往的信件,皆被秀吉整理好,并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以便任何时候去观看、回忆。
      现如今,他命不久矣,而秀赖主动寄了一封信过来,信中说,有四个玩伴欺负自己,不愿意听从指示。
      因此,练完书法以后,秀吉立刻给儿子回信,告诉他应该如何保住手中的权力,尤其是自己死后。
      【那四个小子违背了你的意愿,这是绝不可饶恕的事情,告诉你妈妈,然后用草绳把这四个家伙绑起来,直到父亲回到你身边。
      等我回去,我会把他们全部打死!】
      搁笔,审视回信。
      透过这封信,秀吉似乎看到了未来,他不断咳嗽,将涌上来的血大口大口咽下去,然后,用华服擦拭血迹。
      发誓永远效忠丰臣家的大名,真会如此吗?在过去几年里,他不止一次命令麾下有权有势的大名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秀赖宣誓。
      可这群充满野心的人,其实跟自己一样!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看着秀赖长大,娶妻生子,成为日本新太阁。”
      丰臣秀吉眼中闪过凶戾,以及一丝丝恐惧,他想到了自己的亲侄子,被下令处死的杀生关白秀次。
      命令秀次和他的家臣剖腹自尽以后,秀吉为了替儿子巩固权力,又命令刽子手依次处死侄儿的妻妾、子女。
      在一个叫三条河源的地方,孩子先被拽下囚车处死,接着是女人,她们被一个接一个领过去,跪下地上砍头,然后埋进深坑之中。
      秀吉至今仍清楚的记得,自己特意下令在上面建起一座寺庙,用来去除怨气和煞气,并立有石碑:
      【秀次恶逆?V】
      倘若自己死后,秀赖被大名们联手推翻,那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秀次好太多。
      正因为如此,秀吉抗拒死亡,一股股腥黑色的物质在他眼眶中流淌。
      “要是能够开疆拓土,攫取更多气运,我!还能活下去!”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其脑海中闪动,就像输红眼的赌徒从不缺乏魄力那样。
      另一边。
      率领八百萨摩武士的岛津忠恒并未意识到,冥冥之中,有重担落在自己肩头。
      因为,即将发生在全罗道南原的战役,是战争再度爆发以来,日明两方初次正面交锋,意义重大。
      但忠恒现在非常自信,看向身侧,沉声道:
      “再强大的敌人,在示现流面前,也会变成孱弱的绵羊。”
      “您说的对。”
      唐川第一时间附和。
      数百里外,山林之中。
      陆离锁定了来自前方的气息,手握铁戟,默默等待着。
      黑鬃马四蹄踢踏,它不是在害怕,而是激动,时隔许久,自己终于再度出现在战场上了!
      至于生死?
      谈不上置之度外,但亦不远矣。
      反正能够复活。
      况且,主人这一身实力,绝无半点陷在此地的可能。
      “宿星岭与蓼川边的妖魔、野神皆愿意与官军合作,为局势添上一丝胜算,可惜还是来晚了,屯山岭已被屠戮一空。”
      闻着越来越近的血腥味,陆离忍不住叹息,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
      这是大儒手书,能够召唤百余名金甲士卒,壮大声威。
      而自始至终,陆离都没打算利用这玩意儿来杀敌,他在心中低语:
      首战必须告捷,且赢得痛快。
      闭目。
      积蓄气势。
      就这样,四周陷入了沉默。
      中途,一只蟋蟀跳到陆离肩头,然后飞快跳开,它并未感觉到刚才踩着的东西,其实是活物。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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