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柳恒澈把车停在路边,然後走到自己前面,低下头:“你再说一次,慢慢地,清楚地说。”
周远志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後一次逃脱的机会,但他的嘴巴却不受他大脑的控制,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半个月前你问我的事,我想过了,我答应和你交往。”他说完了,便等著那个人的动作。他以为接著柳恒澈一定会做些什麽,但事实上他居然什麽反应都没有,既不说话也没有什麽出格的举动。时间就这麽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周远志几乎要错觉自己之前的苦恼不过是个荒唐的梦的时候,柳恒澈却喘著气,笑起来。
“吓Si我了。”他伸手捉住周远志的手按在自己的口,“你听听,你真地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他笑起来,“真的太好了!”
“是啊,真的太好了。”周远志也笑起来。
不过三十五岁而已,一个大男人,他告诉自己,他赌得起,也应该输得起……
第二章【重写】
正式宣告进入恋Ai流程以後,节奏反而慢了下来。每日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上工也常会碰到,b起以前来,柳恒澈与周远志却也就是多了一点亲密的接触而已。拥抱最为常见,当然也有亲吻,但多数是点到即止的浅尝,偶尔也会有深吻,却并不会做更进一步的深入。
周远志多少也能理解这点。他自己过去也只是模糊确认自身的向与人不同,但因为忙於为生计梦想奔波,加之实在看多了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分分合合,所以对於找一个人共度一生都尚未做好完全准备,遑论和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至於柳恒澈那方面,用他自己的一句话便能说明。
“nV朋友交过几个,不过都是在入行前,入了行以後就没有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职业,公司管得严,私人时间也少,至於男朋友麽,你是第一个。”高个子的青年这样笑嘻嘻地说著,顺手mm发问者的脸,“怎麽,你吃醋了?”说完,哈哈大笑著看周远志不争气地红了老脸。
没错,柳恒澈如今多了一个新Ai好,逗弄周远志。
从外表来看实在很难想象这个人也会有这样促狭顽劣的时候──事实上,在与外人相处时,柳恒澈依旧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但在面对周远志的时候,便完全是另一番面貌。常常都是些早晨起来藏起了袜子或是洗著脸,手边的毛巾就被换成了衣服之类初中生都不要玩的游戏,他却总能够玩得不亦乐乎,几乎让周远志错觉,自己身边的青年躯壳里从那天开始便换做了一个孩童的灵魂。但与之相反的是,也会有相悖的证据来驳斥这点。恶作剧之外,柳恒澈学会了用只有cHeNrEn才会说的言语来挑逗周远志。
诸如“远志,我对你的身T一点也不了解啊!”,或是“远志,你这里m著好舒服”之类的话间或就会从那张形状优美的嘴里吐出来,说的人冠冕堂皇,却叫听的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麽反应才好。明明什麽也没做,却被形容得这样香豔和令人浮想联翩,而当周远志窘迫得不行的时候,那个恶劣的大孩子才会放过他,轻轻亲吻他的脸颊或是嘴唇,撒娇一样地说:“好啦,放过你!”
周远志被这样逗弄得哭笑不得,或是摇著头跟著柳恒澈一起笑,但在笑容的底下,却总有块挥不开逃不掉的y影。
“只是因为彼此都是第一次而已。”他这麽说服自己。
孩童般的恶作剧与亲昵,几乎像学生早恋似的纯情,只是因为不习惯。恋Ai这种东西,一千个人便有一千个人的样子,一旦交错组合起来更是叫人目不暇接,并非一上来便都要如漆似胶,天雷g动地火,小心翼翼地接近,慢慢地发展,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以後便会是b激情澎湃更甜美的长长久久……
是的,长久!
柳恒澈过去是周远志心目中仰慕的高高在上的“神”,如今是他心目中第一个殷殷期望著愿意与之长长久久的人,但这样的心思,周远志从未甚至从没想过要对柳恒澈说。
“何必说出来呢?放在心里就好,欢乐的时候便尽情欢乐,明日愁来明日愁吧!”他对自己这样说。
在这样亦喜亦忧的情绪下,春节眨眼便来到了两人的眼前。
年三十这天,他们谁都没有出门打工,两人前几日难得r疼地花了几百块买了点年货,这一天便一起动手打扫、装点租屋。他们好好收拾了一番屋子,然後往门上贴春联和倒“福”字,还挂上了八十年代的彩sE小灯p。
这是一种现在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了的装饰品,柳恒澈也是一时兴起管前几天一个拍年代剧的剧组讨来的。整整一长串被做成藤蔓状的电线上垂著许多花朵形状的小灯泡,花瓣是彩sE塑料,花蕊则是彩sE发光二极管,虽然chu糙,往门上一挂一通电,一亮一亮的闪烁起各种颜sE时,却漂亮又喜气
柳恒澈看周远志在彩灯串下对“福”字的高低,前些天才理过的短发j神地竖著,他抿著嘴唇,歪著头仔细琢磨位置,一点点地挪动,一点点地粘贴,全放上了,又觉得不妥,後退两步去看,然後再调整,一丝不苟的样子几乎如同在完成一件多麽重要的大事。
他不知不觉地就停下了手,专注地去看那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般,有种钝痛的印迹缓慢而清晰地逐渐呈现出来。
他想,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踏实的、本分的人,对待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样事物都无与lb的认真,梦想、人生、工作,等等。哪怕生活并不善待甚至欺负了这个人,他却还是能够抖擞j神,一路坚持著顽强走到今天。而现在,他所郑而重之对待的东西里,又多了一样,Ai情。
是他柳恒澈给的Ai情!
他一时几乎有些迷惘起来,尽管未必完全明白周远志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深到了何种程度,他却也知道,在两人如今的关系中,那个人投入和付出的恐怕要远b自己多得多,也深得多!而他本人所付出和给予的究竟是什麽,坦白来说,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会弄不清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犹疑,才使得他们如今的关系还是处在简单而维系松散的阶段……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是该进还是该退?他凝神看著对方的背影,这一阵子那人不知怎麽又瘦了些,本来就b自己矮的身材,如今裹了厚衣服看起来更显瘦套头毛衣下显得空落落的,他甚至有种错觉,似乎一阵风吹过,那人便要乘风离去,远远消失不见……
他的心里因为这个想法猛然就“咯!”了一下,在自己也未觉察到的情况下,已经上前一步,将那人牢牢锁在怀里。
“阿……阿澈?”被惊吓到了的人只疑惑地喊了一声,便放松下绷紧了的身T,任他拥抱。对待他,周远志总是宽容又包容的,那种几乎带著宠溺的深深的感情,简直让柳恒澈为自己的吝啬而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远志!”他轻声唤著,“远志!”
“嗯?”
“我……我喜欢你。”
对方的身T在怀抱中刹那僵y了一下,随即便有微微的颤抖传了过来。他听到周远志力持镇定的声音,低弱却清晰地:“我也Ai你,阿澈。”
同样是表白,却还是有区别。
喜欢和Ai的分界点,究竟在哪里?
柳恒澈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至少不管是退还是进,不管究竟是什麽样的感情,有一点到底是确凿无疑也无法更改的,他再次确信自己无论如何也受不了有一天那个人离开他的身边!
之後,在新的一年来到的头一天,柳恒澈带著周远志一起去了h市一处十公里外的郊区游玩。他们没有钱,便挑了最便宜的玩法。两人买了些面包矿泉水,乘了公交车去那座叫做凌云山的景点,花了三十元钱,爬山游玩。
虽然叫做凌云山,但那只是一座高不过五百多米的矮小山丘罢了,山势平缓,说是登山不如说是沿阶梯散步更合适。柳恒澈也是在考虑了周远志身T条件的情况下,才选择了此处。
因为邻近便有h影视基地的缘故,这处景点平时便少有人来,此时年节,更是无人问津。他们两人一路沿著石砌山阶向上,不时停下来看看古树野花或是在供游人休憩的凉亭中休息闲聊。
柳恒澈向别人借了部相机,一路上拍著山景也抓拍了不少周远志的相片。他微微笑著看自己的,蹲下`身皱眉研究野果的,或是休息时俯瞰山景的,又或走路时的一个背影,抬头的一个刹那,柳恒澈没有发现,他在以一种自己也无法捉m的心态,尽可能多地留存著他与周远志两人第一次共同出游的记忆。
一直到山顶,才看到稀疏的几个游客,大多是年轻人,还是情侣。柳恒澈这才想起来,这座山顶据说有一处保佑人姻缘的庙宇,供奉著一位叫做“幸姑”的年轻nV子。
不大的庙宇门前却种植著一颗巨大的榕树,无数的气生g向下直直深深c入地面,树g上枝叶如冠,系满了许许多多红sE的愿望绸带。进到庙宇里面,单进的屋子中央仅仅供奉著一尊年轻nV子的塑像,幸姑被雕饰得端庄慈祥,眉目含笑而望世间,仿佛真有无上愿力,能聆听万众心声。
有个老头坐在一旁的桌前,戴著老花眼镜正在誊录供奉,红sE的愿望绸带被分门别类一沓沓地码在他身後小小的木制柜子里。
柳恒澈他们看了看觉得无趣刚要走,恰见到一对年轻情侣进来请愿,便停了一停。那两人皆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青nEnG得能掐出水来。nV孩子爽气地捐了二十元钱,然後一气请了一大堆各种种类的愿望绸带,拖著男孩子一起拜了幸姑,然後“嘻嘻哈哈”地走出去系纸条。在里面都能听到nV孩指挥男孩的声音:“系高点系高点,越高越灵验!”
周远志偷偷碰碰柳恒澈的手:“我们走吧。”
柳恒澈却忽然间改了主意,他走到老人跟前,掏出十元钱问:“只捐十元可以吗?”
老人头也不抬,只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喜。”
柳恒澈道了谢,放了钱,在簿子上签了名字後问:“可以请两g绸子吗?”
这回老人抬起眼皮来,从眼镜後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转到周远志身上看了一眼。
“要哪一种?”
“幸姑什麽都保佑吗?”
“什麽都保佑,不过最灵还是姻缘。”
“那就请两份姻缘的吧。”柳恒澈又掏出钱递过去,然後毕恭毕敬地接过那两g红得俗烂的绸子,用笔在上面迅速写了名字,又拉著周远志飞快地拜了拜幸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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