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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本是合家欢聚、热闹非凡的时候,但太多的人家不在北京,往日拥挤不堪的一座城,此时反而显得空荡寂寥已经立了春,气温还是极低,空气也不好,清晨灰蒙蒙的街道上,平日里棱角尖锐、线条笔挺的建筑物只剩一个个模糊的轮廓,高的甚至看不到顶。整个城市都是浑浊的灰sE,看不见太yAn,路灯还亮著,偶尔有几辆车开著灯慢慢的驶过,到了极近的时候才显出车头,接著车尾很快的消逝在视线里。
      一辆破旧的白sE面包车从雾霾中飞驰而来,车身破破烂烂,像随时要散架,偏还突然急刹,呲的一声停在路边。车门拉开,只见车上甩下一个裹著黑衣、光著双脚的男人,随後飞奔而去。
      黎舒的身T摇摇晃晃,踉跄著往前扑了几步,险些跌倒在路边。挣扎几次,好容易稳住,几个大踏步,伏倒在路边的花坛上。他的双肩剧烈的颤动著,低著头g呕了很久,才勉强撑著胳臂支起身T,试图慢慢的挪动步子,东倒西歪的往前走。
      黎舒赤著双脚,顶著一头乱发,脸颊烧得通红,大约是空气太冷的关系,他用衣服把口鼻掩了,只一双通红的眼睛留在外面,张惶警觉的望著四周。
      魏蕾一夜未睡,就在几天前,她跟黎舒在上海做完宣传,黎舒叫她留在家里过年,让安妮也回去香港,自己一个人回了北京。她本以为工作暂告一段落,忙了这麽久,总算有个好结果,大家开开心心的休息一下,能过个好年,谁知大年三十的早上,郑鸣海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黎舒不见了,他找不到他。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只觉得可笑,她是不信的,黎舒这麽大个人,怎麽可能就平白无故消失,还不是这两人谈个恋Ai太麻烦,又闹了别扭。
      可郑鸣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几乎崩溃,她终於意识到不对,赶紧赶回北京,接下来的二十几个小时,她都不知道他俩怎麽熬过来的,找不到任何线索,任何蛛丝马迹,他好似就这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就像十年前那次,一夜醒来,这人就像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大年初二的早上她踏进派出所时,总算看见消失三天的黎舒。他微蜷著身T斜躺在沙发上,头有气无力的搭著,一只手极不自然的垂在地面上,双唇g得起壳,一边唇角乌青,还挂著血迹,几乎整个半张脸都是肿的。他木然空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回答民警的问询,声音缓慢、几不可闻:名字?
      黎舒。
      年龄?
      30。
      出什麽事了?
      我不知道,有人打了我,然後抢劫。
      什麽时候的事?
      二十八晚上,大约10点。
      怎麽今天才报案?
      当时我晕了,然後被人拖走,带走了。
      带到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我一直被人绑著眼睛。
      绑架?威胁你了吗?身上的伤怎麽来的?
      他打我,威胁我,不让我走,还……
      黎舒顿了一下,毫无光亮的双瞳在眼眶里转了转,但仍像是什麽都没看到一般,继续麻木的回答:强J。
      这两个字一出口,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为首的警长g咳一声,“这个……”
      “黎舒──!!”郑鸣海大喊出声,冲进门来,魏蕾则依旧站在门口,在黎舒说出那两个字时,她腿都软了。黎舒浑身一震,空洞的双眸泛起光亮,瞳孔慢慢聚焦,看向来人,又惊恐的放大──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麽,身T已经落入郑鸣海的怀抱:“小舒!小舒!”
      “啊……啊──!”黎舒张大嘴巴,拼命的想说话,但能够发出的只有沙哑机械、完全不成调的声音,郑鸣海的拥抱没能让他安心,反而浑身颤栗,抖得跟糠筛似的,“我,我!!”
      “他威胁我……说要毁了我……”
      “你松手!”见黎舒的反应强烈,她清醒过来,冲过去赶紧拉开郑鸣海,“快放开他!小舒,小舒!我们先去医院!”
      三人乱作一团,一旁的警察劝道:“救护车已经叫了,你们先不要急,我们要先了解了大致情况,才能立案。”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除了冷静以外,别无他法。
      魏蕾一直在心中默默的念,警方、医院、蜂拥而来的记者,她在一片混乱之中要保持正确的判断,准确的行动,以及最镇静的表情,至少此刻,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让别人知道,黎舒到底发生什麽。
      医生做好急救和医疗鉴定,将黎舒安顿好,暂时稳定住病情,紧接著黎舒就接受了警方再一次问询笔录。
      魏蕾一早就联系好的律师也赶来,去年帮黎舒打合约官司的那位张律师帮他们介绍了一位刑事案专家,送走警察後,他又来跟黎舒G0u通。陈柏接近40的年纪,脸庞瘦削黝黑,显得十分严厉:“黎先生,我知道你现在状态很糟糕,但请你再坚持一下。”
      “刚才你做的笔录,我看了,细节不够。接下来警方还有好几轮的笔录要做,他们会一步步,反反复复问你发生什麽。现在我是你的律师,我要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知道真相,你必须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黎舒此刻正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他身上缠了绷带,手上也打上了石膏,浑身上下四处都涂了药,另一只手则挂著点滴。他一动不动,抬眼看了看他,再转动眼珠环顾四周,郑鸣海终於出去了,只有魏蕾和安妮在。他闭上眼睛,深深x1了口气,对律师点点头,“你问吧。”
      “好,”律师面无表情的翻开自己的笔记,对他道:“黎舒,整件事情现在并不完整。从你去树林,到抢劫,再到绑架,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强J,这是几件事情,也是几项不同的罪名,你必须完整的将事情回忆出来,并且提供嫌疑人线索,才能有进展。”
      “整个事件中,最复杂也是最难定罪的部分,是强J。g据我国刑法,强J罪受害者不包括男,之前也未有成功定罪案例,但既然事实发生,又有证据,还是可以告他。”
      “现在请你再详细复述一遍,我问细节。”
      “你为什麽去树林?”
      “齐清约我,还我在片场的录音。我本不想去,不想再搭理他。但那天晚上我越想越想不通,就想问一问,他为何这样对我。”
      这话依然没有前因後果,陈柏却只问:“你当晚见到他了吗?”
      黎舒摇摇头,“我过了约定时间才到,没见到他。”
      “我在树林呆了一会,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打算离开。”
      黎舒说话很慢,没几句就开始咳嗽,安妮连忙把水喂到他的唇边,稍微润了润喉咙之後,他继续道:“这时我看见有人动我的车,赶紧往那边跑。然後……”
      黎舒捂住头,皱著眉说:“然後有人打了我,开始我没晕,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很疼,他们把我摁到地上,翻我的衣物,想抢我的东西……”
      “後来,後来我就晕了,脑袋越来越疼,彻底晕过去之前,我只知道我的车被开走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才说了几句,黎舒又停下来,他垂著头,自言自语道:“头真疼。”
      “你知道过了多久吗?”
      “不知道。”黎舒摇摇头,“我的表,手机,车钥匙,什麽都没了,当时的外套还在身上,但什麽都没了。”
      “我一直被人蒙著眼睛,头很疼,很疼。我说放开我,我要走,就被打了。”
      “有人和你说话吗?你能形容一下吗?”
      “是个男人,他没说话,把我的衣服撕了,压到我身上……”
      “我拼命挣扎,他就一直打我,还把我的手绑了,说……说我再动就毁了我的手。”
      说到这里,黎舒慢慢的抬起头,张了张嘴,看向魏蕾和安妮,“你们先出去一下好吗?”
      “不要出去。”陈柏沈声摇摇头,“黎先生,你要打这场官司,就不能怕,请继续。”
      黎舒再次低下头,“他这样威胁我,我很生气,还是继续跟他打,他就将我双腿也绑了,拿东西……T0Ng我gaN门。”
      “我听到哢擦哢擦的声音,我知道他在拍照,他一直哈哈的在笑。”
      “他说你不是说我有病吗?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麽是有病。”
      “就是这句话,让我知道他是谁。”
      “是谁?”
      “周东。”
      黎舒抬起头来,双眸放出不正常的光,几乎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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