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所以然来,火映便耐不住性子了。
“什么机关重重,看来都是这醉半仙瞎编的!”
夜色越来越浓,火映也吃饱喝足摸索够了,在这祭龙殿待着甚是无聊,便想去寻那宿星阁翻翻经书功法,学上几招地界的招数,结果黑灯瞎火不知怎的就摸到了那风雅居。透过那羽纱窗,见那雕花窗台、璎珞珠帘、锦瑟珠钗皆透着女儿家的细腻姣作,便知此地乃女儿家。她再细细一看,妆台上那明珠瑞凤冠贵气逼人,便知此乃便是那地宫尊主的闺房。
话说这乾坤至尊一心向道,不好女色,一直到两鬓斑白之年才取得一娇妻生下一爱女。兴许是他杀戮多煞气重,娇妻生下爱女没享半年福便替他挡灾抱病而去。乾坤胸有大志,不想浪费年华在这儿女私情上,之后这地界便未再立尊后。
“听闻这乾坤长得一副暴殄天物惨遭雷劈的丑态,但他那爱女倒是如花似玉明艳动人,难道这风雅居便是她的闺房?”
正想着瞧一瞧那传说中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芳颜过把瘾,但空荡荡的闺房一个人也没有。
“扫兴!”
火映正要离开,耳朵里竟听得哗哗水声。
“再去给我打桶水来!本尊主今晚要好好泡一泡这天香浴!”
“是!”
幔帐后那若隐若现的丰胸翘臀,引得火映一个女子也直咽口水。
“哇!”
当然,能一饱眼福的之人,可不止她一个。为掩人耳目,又为了身后之人藏身方便,火映便蹲在窗外等候机会。
“机会来了!”
火映瞅了瞅那抹黑影,邪里邪气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新鲜主意。
侍女掩门而去,只剩那纤纤洗浴的尊主一人在房,火映便大起胆子来推门而入,还故意不关门。
“谁啊?”
火映赶紧躲到那幔帐之后,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难道是风?玄鱼这个死丫头,出去也不知关好门,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听着这音色,火映竟觉得似曾相识:“这声音怎会如此熟悉?”
近来结识之人甚多,火映也是没了头绪。她歪着脑袋,斜着眼睛,想要一睹那人的芳颜玉体,但位置没选好,只瞟到了侧颜。
“这人……怎么有几分像那猪腰子脸?”
她似乎有了些许头绪,但又还不肯定。那侧颜又偏转过来些,她越瞧越觉得眼熟,不知不觉中竟扒在轻薄的幔帐上,费尽心力终于看明白了。
“果然是她!我呸,什么绝世美人,这地界之人莫不是井底之蛙,还是这儿的女人都死光了,这明明就是那猪腰子脸!哼!”
这么一来,火映便想起当日之辱,心生愤恨起来。
“想当日,你占着帮手多,如此嚣张,今日机会来了,我定要好好修理你!”
这时,一阵风吹来,挂在幔帐上的碧色衣裙竟落到了她头上。
“好臭!”
这连穿了几日的衣物所散发之味自是难以形容,心直口快的火映便脱口而出。
“什么人!”
这仇还没报,真身就要藏不住了。火映一急,把那臭气熏天的衣裙扔过那幔帐后,正正盖在了那出浴之人的头上。她起身撞翻幔帐,蹬腿往门外而去,不忘顺手把门带上,害那跟踪在后之人几近撞晕。
“啊!”
正当他晕头转向之时,一盆水扣头而下,紧接着胸口便被那鬼脚猛踢了一顿,随后那刑天网便牢牢罩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就这样,火映一石二鸟,既报复了那日霓裳拉帮结派对付她之仇,又整蛊了那不怀好意的跟踪者。说惨,瑾錱倒是成了有史以来最惨绝的替罪羔羊。
待惊来一群人,火映早已逃之夭夭。
“尊主!”
“给我把这个淫贼的眼睛挖下来!”
“你敢,你可知我是谁?”
说来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他本来就只是好奇跟踪了一个怪里怪气的人,顺便看了一场洗浴之戏,结果就要被贴上这淫贼的标签,还要被挖去双目。
“再说了,你要是杀了我怎知还有没有同谋!除非你以后都不用再沐浴更衣了!”
“废话少说,有同谋我也要先挖了你的眼珠再把你剁碎了喂狗!等我抓到你那同谋,你们再到那阴曹地府去惺惺相惜做个伴也不迟!”
虽然眼前这女子便是自己那未过门的亲皇嫂,但以此方式谋面却免有失礼数,更何况这层关系还未捅破,那就只能被误当做淫贼了。若是此情此景报上姓名,不但自己丢人,还把整个王族的面子也丢尽了,彧鑫定是会改变对他的看法。本来,他看那女子肤白貌美、丰胸足臀,还觉得什么便宜都被这个瑾錱捡了去,心中甚是愤愤不平。如今看来,这女子尖牙利嘴的,泼辣厉害得很,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那瑾錱不愿娶之也是颇有先见之明了。
“宫主,至尊请您到岚陵殿去一趟!”
“可是急事?”
“土神等人已备好轿子在殿外等候!”
洗个澡竟被偷窥,作为黄花闺女的霓裳尊主定是难以咽下这口气,但今日本是王族来送聘礼洽谈婚事的好日子,杀戮恐惹晦气,她便只好把这淫贼关押起来,他日再处置。
“来人啊,把这淫贼给我押进生擒狱,好好看管!”
瑾瑜算是捡回了一命,这全托瑾錱那门婚事的福。
“哈哈哈!”
“哈哈哈!”
今夜,不仅是那岚陵殿热闹非凡,这尧天殿也是颇有气氛,两个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的老友饮茶畅谈,时而谈古论今,时而闲说八卦,全然忘了夜已深。那起伏跌宕之调竟有几分说书之象,引得在宿星阁偷学才艺的火映也前来围观。
“这夜黑风高的,两个老头还聊得不亦乐乎,莫非是在商量什么大计?”
尧天殿的气派更胜那祭龙殿,一扇门又是镶金又是戴玉,高墙嵌金窗,金窗雕珠花,这乾坤人丑审美倒是不偏。只是,这门窗紧闭,高墙相隔,密不透风,想听句话也难。好在火映聪颖绝人,方才在那宿星阁习得了几招遁地术与隐身术,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当年冷月将毕生所修皆注入倾城空体内,这倾城空如今也长成了翩翩公子,又有那灵女指点,看来定已成大器!”
这看着五官失调、黑发罩面、周身杀气之人,便是那乾坤至尊。一席金丝披身却也穿不出王贵气质来,用火映圣主的话来说,便是——浪费布料!再看看那凶神恶煞的丑样儿,按火映圣主的审美来评价,便是——不堪入目!
“倾城空的厉害,岂是你们这些鼠辈能及?”
地界之辈对气息颇为敏感,为了掩去身上颇重的火阳气息,火映便坐在那月色浸染的窗台上,借日月精华净化身表邪气。她津津有味的听着,心里不忘掺上两句。
“当年,我们三人联手尚且难敌那冷月,若不是焰灵使诈,倾城空又突来捣乱,怕是你我之命皆休矣!”
这金龙冠发、王气冲天之相,一看便知是王族的彧鑫大帝,年事虽高倒也精神奕奕,身形发福倒也难掩王贵之气,看来年轻时定也俊朗不输于当代才俊。
“废话!我父王看上的人,当然厉害了!”
在火映看来,自己的父王狂妄却也深情,不可一世却也颇有本事。虽然火映并不知自己便是那冷月转世,但这冷月的绝世脱俗、冠绝五界倒也听得烂熟了,光是绝境那街头说书的醉半仙都说了不下十回。想来自己那挑三拣四自视甚高的父王能为之神魂颠倒,爱慕的地步竟到了去嫉妒她身边的一只神鸟,却也真真感天动地,让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甘拜下风。说来,那些个说书先生哪曾见过这冷月,编故事倒是头头是道,让人辨不出真假。当然,这些道听途说她是万万不敢去求证于他,暂且就信了那说书先生,把他塑造成一位狂妄痴情的绝境之王。
“冷月清高却也心善,但这倾城空不知何等心性,若是他鸡肠小肚歹毒心肠,执意为父寻仇为师相报,你我定要早有对策!”
一听这乾坤开口,火映便心肝脾胃都不舒服,恨不能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乾坤小人!真真是小人!你杀人父害人师,人家来寻仇就是鸡肠小肚歹毒心肠,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丑样——不堪入目!”
“真是丑人多作怪,人丑心也坏!”
这一激动,她竟破口大骂了出来。这一出声,惊得两老家伙正襟危坐。
“何人?竟敢到我地宫来撒野?”
乾坤似乎闻到了异界的气息,便警觉了起来。
火映本就坐不住,在那狭窄的窗边才一会儿趴一会坐,来来回回摆弄了好几个姿势,不知不觉中竟将脚垂放到月光之外,暴露了真身。
“火阳之气?现形吧!”
他伸手往窗台一指,火映那蜷缩在窗台的模样便呈现在眼前。
“完了完了!”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这两个老家伙任何一个都能灭了她,如今暴露了行踪,怕是要完蛋了。
“冷月!”
尽管是男儿装扮,那独具特色的面貌也难以辨错。两个老家伙异口同声,神情里满是惊恐,不敢轻举妄动。
火映吓得倒是不轻,慌乱中她急中生智,钻了那虚心之贼的空子,扬手便放了把真火,搅浑了这尧天殿,趁机蹬腿溜走。
“点火术?绝境之贼!”
乾坤这才清醒过来,飞指出镖,将欲要逃跑的火映打落入地。她盘身挣扎,与他对了几招后,欲要遁地而去,却不敌这遁地术练得炉火纯青之人,又被擒了回来。
“你是谁?说!可是那烜烈贼头派你来的?”
“我父王岂是你能辱骂的,乾坤老贼!”
“父王?”
“咳咳……”
乾坤指力大,这一狠掐,近乎让她断气,小命堪忧。忽然,她想起当日与倾城空交手时,他反身相擒的招数,便学着用了起来。果然,这招数管用。但她好不容易挣脱了乾坤的魔爪,这彧鑫又出狠招。
“尝尝我王族点金术的厉害!”
这点金术乃王族盛行的招数,在对敌时可点人穴道困住对方,亦可点住要害以断人心脉筋骨。这招数对付其他人尚可,但对付她这吞金火阳之体,怕是无用武之地了。这点来点去的顶多就是皮肉伤,倒难以伤到火映的真身,以她体内的真火,这真金也得烧成浆。
见她有两招,又是那绝境之人,偷听了二人机密,乾坤自是不能将她生擒,也要置她于死地。于是,便故意将火映引到那偏殿中藏有机关处。彧鑫将她困于殿中,不痛不痒的招数要不了她的命,倒也让她渐渐疲累。这时,只见乾坤转身触碰了烛台上的灯芯,她耳边便涌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那地面便裂了一道缝,缝下漆黑一片如似无底深渊。火映才知上当,蹬腿一跃欲要逃去。说时迟那时快,乾坤一跃而起,在其心口处落下噬命掌,火映重伤落入缝中,跌落那地宫第三层——求生不得狱!
“啊!”
“哈哈哈,看你这回还能否逃得出我这机关重重的地宫!”
裂缝消失,地面竟又完好无缺,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第十七章 火映大闹地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