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率领四百多人下了铁笼口,进到没牛川前。她勒住拂云飞,凝望着川边雄峧的山,不觉在心里叹道:好一个打伏击的地方呵!她进得川去,一路看一路赞叹,走到那座牛状形的大石前,她惊异地瞪了眼睛,她看着这头野牛龇牙咧嘴的模样,心中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怪石,为何这般惟妙惟肖?它既凶狠又无奈,面对慢慢的沉没,还有一种惶惶的悲哀。
溪水依然在涧里跳跃着。山风鼓荡,带着一股烟味扑在脸上。梁红玉感觉诧异,不由得紧催战马,来到川西,早望见十几二十里外浓烟冲天。她顾不得细问,狠狠地在拂云飞屁股上抽了一鞭。闵小青、郭威等带着骑兵紧随其后,苦得那些步兵在候紧追。
凤凰山周围有十几个村庄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浓烟升腾,越来越猛,越来越大,在炎热的阳光下,浓烟蒸腾起各种各样的气味,随风飘荡。梁红玉两眼瞪得溜圆,面对着眼前的大火,脸色变青。这是继伏龙山打掳掠后第二次所看到的触目惊心的场面。依照她的意念支配,她自然地把仇恨都泼在游击队的身上。
她很想将火扑灭,但是山里的村子分的很散,这里那里,星星点点,而且火势旺盛,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有些小村庄已经是一片火海,扑灭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将那些破旧的房屋吞噬。梁红玉奇怪,老百姓都不见,是藏在山上么?他们看见自己的村子期货,为什么不下山来救呢?一定是游击队在威胁着他们说不定,游击队正在堵着各条大小道路呢!
梁红玉把宝剑一挥,对着郭威喊道:“去,向各山上搜索,发现游击队立即射击。”她把部队调开,身边只剩下闵小青、陈西民、文香和宋打庚。文香佩着一把小巧玲珑的橹子枪,站在梁红玉身后。宋大庚却正用惊诧的目光注视着梁红玉,他始终不明白,这个梁小姐在对待老百姓身上有这等心肠!是真心爱惜他们呢,还是假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家,对于世事也那么复杂么?但是她又为何这么恨游击队呢?她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这火是游击队放的呢?他轻声对陈西民说:“看来这火并不是甚哩游击队放的,他们走了这许久了,忽然又回来放这把火么?假若是放火了再走,那不早烧尽了。……”宋大庚正这么说着,梁红玉冷丁里插话了:“怎么,打庚叔,你认为这不是游击队放的火,那还是老百姓自己了?”梁红玉从宋大庚正式答应留在团里后,便用了这个称呼。宋大庚听了梁红玉的问话后,沉思着用手指拈着下颏的短髭说:“唔,我估摸着都不是,因为从时间上来说都不对头。”
“假如是游击队撤出没中川,直奔这里放的火呢?”梁红玉又问道。
“不会,如果那样,这火就没有烧得这样旺。因为游击队撤离到现在,也不过个把钟头,说什么也烧不得着么快!”陈西民也分析说。
梁红玉“哦!”了一声,眼睛仍盯住宋大庚问:“那么你说是谁干的?”
“说不准啦!必定是那坏了心眼儿的,专门与老百姓作对的家伙干的。”宋大庚这样回答道。
正在说话的当儿,忽听西山梁上“啪”的响了一枪,接着又响了一枪。
梁红玉一磕马镫子,说了声:“有情况,跟我来!”拍马朝西山脚下奔去。
到了西山脚下,只见郭威押着一个身穿蓝布大褂的人,正从山上下来。梁红玉一看,这不分明是游击队?她回头睨了一下宋大庚与陈西民,那意思是说:“怎么样,这下还有甚哩话说。”
宋大庚也看清了。他当然不相信梁红玉的诬陷了,但他却觉得严队长难道留有同志在这一带么?他十分担心这个被捉的人,这不仅仅是他的生命将受到威胁,而且梁红玉还真的会把放火的责任加在游击队身上,使之无法洗刷干净。那样,则只能加深梁红玉对游击队的仇恨。他无须向很多,两眼直瞪瞪地看着这个被押解的人。
这人走近了,只在十步开外,宋大庚看得清楚,却并不认识。这也难怪,游击队有几百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然而宋大庚诧异了,他在心里想:虽然我穿的是国民党兵的衣服,但游击队的人谁不认识我短胡髭的宋大庚!这人却撒拉着两只手,见了我只是仄歪着头,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态!是怕暴露我故意装着不认识吗?唔,就是!他的心里热乎乎的。可是他马上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梁红玉的一声冷笑,一声断喝,把这人的老底儿抖露出来了。
“你是游击队?你们为甚哩要烧老百姓的房子?”
那人照样还是大大咧咧的神情,他高昂着头颅,口气轻浮地说:“我是游击队!怎啦不烧掉这些房子难道留给你们吗?“
“好哇!”梁红玉霎时气红了眼,她似乎把刚才的全部愤怒都泼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唔!无耻之徒!土匪!把他给我砍了!”
宋大庚也愤怒了。他凭着自己一年多来跟着铁英战斗的体验,游击队中绝没有这种人。他断定这绝不是自己的同志,倒是一个阴险凶恶的敌人!怎么办?自己是假戏真做,而这人也是假戏真做!该如何对付呢?他跨前一步,大喝一声:“我来!”
他这一喊,不仅那个自称为游击队的家伙听了心一寒,也连梁红玉听了吃惊:这个新马倌,怎这样气盛?简直比小青他们还恨眼前的人。她想,这无疑是游击队害苦了他的缘故。
郭威眼快,他抢前一步:“老宋,不用你来,我先砍了!”说着,举起明晃晃的马刀,照着这人的肩胛就要往下劈。这人惊叫起来,“噗咚”一下跪在地上,随即一翻身,躲过了郭威的刀锋,一边躲一边喊道:“哎呀,梁团长开恩,我不是游击队,我不是游击队呀!”
梁红玉冷笑道:“哼!怕死鬼!为了活命就不承认自己是游击队。那么你是甚哩人?”
这人翻楞着白眼珠子,左右看了看,见都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他似乎觉得奇怪,不想说或者不愿说,但又惧怕性命难保。宋大庚在心里早思忖开了:看来这多少还算个亡命之徒。现在不能让他就这么快死掉,一定要让他自己说出真相,为游击队洗刷清污水。于是他从旁人手里接过一把大刀,一闪刀锋。人们怒不可遏
第二十四章 梁红玉怒斥潘团兵[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