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一瞅,见又是白猫子出现在门口。她像是口里吃着的苍蝇一样,厌恶地扭转了头去。可这回白猫子并没有把那淫笑放出来,却是毕恭毕敬:
“李嫂,哦,我大奇说了,你只管好生歇息,待会儿他和二当家会来看望你哩!”
白猫子这样称呼她,使她吓了一跳。甚么?他叫我李嫂莫非知道我是留下的女人?可是谁告诉的呢?她两眼直勾勾盯着白猫子,一下,又一下。然而却传来白猫子近似哀求的声音。
“呵,好大嫂,你千万别把刚才我的举动告诉我大奇,不然,我……”他似乎已经认定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告发而使他承受灾难——不用说窦乐山那根特制的皮鞭会如何对待他。
武铁匠只觉得浑身一激灵。自从一落入魔掌,她就在时刻提防那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她是一个最守贞操额女人。可是现在,她觉出了白猫子话中有话,却任什么办法也没有。假如……不,她是绝对不从的!这样想着,把牙齿咬着,就又一起念起李八来。呵!那不也是一个黄昏么,不也是有人要逼他么!然而,她那时却在李八的铁围似的卫护下,逃过了劫难,像一只冲出樊笼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可是今天,此刻,又有谁会来搭救她呢!
她正这么想着,走廊上传来橐橐橐的脚步响,沉重而带有杀气。她倔强地站起身来依靠着床沿,挺起胸,这样就把她那好看的胸脯凸得更高了,就把她那凛然之气充分表现出来了。当窦乐山和周云走进门看到她这般模样时,俩人都惊呆了。
“喂,你是李八的女人?”窦乐山一进门劈头就问。但他丝毫没有要求对方回答的意思,口气一沉又说,“武铁匠,哦哦,你叫武铁匠,有意思,有意思。那李八我可认识,可是条好汉啦!可惜死得太冤了。你现在孤身一人,又被仇人逼着,你准备怎样呢?”
周云随即接口道:“窦大爷的意思是,留在这里做他的压寨夫人,如何?”
武铁匠不吭一声,脸色严峻。窦乐山与白猫子是看不出的,可那周云,他却在心里暗道:真是一个奇特的女人。他用关切的口吻说:
“你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年纪轻轻的,未必就在世上活腻了!嫁给我们窦大爷,一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二来你的仇,窦大爷也一定替你报的。”
窦乐山把阔嘴一咧,朗声道:“那还用说!你嫁给我,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说甚时报,我就甚时去崩了那俩小子!”
武铁匠眼睫毛一闪,脸上起了变化。报仇?这不正是她一个多月来时常在心底呼喊着的吗?呵,报仇,报血海深仇!她开始用眼的余光扫视眼前的俩人,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一想到要她去做压寨夫人,去做土匪,她委实不能。万万不能的。“难道自己就失去了报仇的机会么?”她在心里说。是的!假若她不答应窦乐山的话,那么,她必定会死在他的手里。可是这样,那仇呢?甚哩人给她报?哦,高松他们会去替她报的,一定会去报的!这样想着,她坚定了自己的意念,昂首挺胸地站立着。
窦乐山见武铁匠并不开腔,满脸的不高兴。他从白猫子的眼神里看出对他的疑惑,不由在心里骂道:“臭娘们,我窦乐山甚哩时候这样跟你们女人说过话?你好不识抬举呵!可是你今日落在我的手里,你从也罢,不从也罢,都由不得你了!”他立时就把枪皮条一甩,咄咄逼人道:
“嗳,你倒是说话呀,成还是不成?”
武铁匠用眼盯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想打我主意,唔,妄想!我宁可死掉,也不和你们土匪肮脏一气。”
“甚么!你个臭婊子!你、、、、、、你、、、、、、”窦乐山抡起手里的枪皮条就要朝武铁匠头顶劈下去,却被周云拦住了。周云笑笑说:“大哥,算了算了。她在外面是听信了谣言,把咱们视为大盗,可咱们心里清楚!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快别动怒了。”说完,又转向武铁匠,略带严厉地说:
“好吧,你自个儿好生想想,是从还是不从,明日里作答复。到那个时候,若你还是这样儿,那可就怪不得我们窦大爷手下无情哩!你一定也清楚,窦大爷要杀掉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哩!”
窦乐山听了周云这一席话,满腔怒气才消了下去。他放下枪皮条,嘴里却在哼哼着,转身朝外走去。紧接着,周云、白猫子也相继出了门。走在门口的时候,周云回转过头,似乎是无意地看了武铁匠一下,令武铁匠感觉到那眼神里有一股异样。
第二十九章 窦东山威逼严武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