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扶下去！赵队长如有闪失，我拿你是问。”说罢，转身就要走。
赵明一把拉住他，严肃地说：
“谁叫你下这样的命令。现在是甚哩时候！我得去看看阵地，看看战士们！“
石磊执拗地说：“不！我不让你去！阵地看过了，战士们都很好。你要负责全面指挥，我得对部队负责，对党负责。”
石磊送走了赵明，便顺着战壕，又一次飞快地将阵地跑遍，战士们都好好的。堑壕差不多轰平了，有的战士就干脆浮在炮弹坑里隐蔽。有几个忒大胆的战士竟将头伸出来，想看看战壕外面的情形，一见他过来，赶紧缩了回去。他们知道：在战斗中，石小队长是顶严厉的。
炮弹一个劲儿倾泻在阵地上来。红土，碎石，辣的气浪，又酸又苦浓烈焦臭的硝药味，结成了一团尘雾，卷成了一阵暴风扑进战壕里来。呼吸窒塞了，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撞。石磊那火急的性子有些憋不住了。他想咒骂，他想大声喝叫，他盼望时间快点过去，盼望这一切都快点过去，他饥渴般期待着那步兵面对厮杀的时刻早点到来，越快越好……
终于，炮击停止了。敌人的步兵开始冲锋了。还是那条棱坎，还是那片开阔地，石磊全神贯注地盯视着。他看出来，这一次敌人不是从大道，而是整个横切面一线儿展开，前呼后拥，黑鸦鸦一片，足有一百多人。“不能迟疑，敌变我变。”石磊在心里嘀咕着，同时，猛一挥手，果断地命令着：
“机枪，给我扫！”
“手榴弹，给我轰！”
一霎时，阵地上枪弹齐鸣，呼声震天。敌人又狼狈地逃回棱坎那边去了。
炮击后的第一次攻击刚被打退开了，第二次攻击就紧接上来了。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棱坎那面露出大半个身子来，一手捏着手枪，另一只手狂乱挥动。士兵们从他的手臂下，从他的两边，一个一个地蹿了出来，缩着脑袋，爬爬滚滚，翻过棱坎，跳到棱坎下面。他们每往前跑一步，就扭头望望那军官，想停住脚步，却又不敢。那军官骂着，暴跳着，从棱坎后面蹦跳出来，往棱坎下跑。
这不是民团，这是朱庭国的部队。石磊看见敌人这副模样，心里不禁好笑:这中央军也不比民团好多少！他命令战士们停止射击：“让他们聚多些吧！”他把机枪、步枪的火力严密地组织起来，一齐指向那个开阔地与棱坎的地段。
忽然，左边徐炜的阵地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石磊禁不住地扭头望去。那边，太子坳通往铁笼口的那条道路上，正绵密地响着炒豆般的枪弹。那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听得人心里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朱庭国、包一天这两个龟儿子，倒是狠到顶啦！”石磊在心里骂道。
这边，敌人又聚集了差不多一百多人了。在斜阳的映照下，敌兵头上的钢盔闪耀着亮光。石磊这才使出全身力气，喊了个“干”字。突然间，那块地段上的敌人，一个个都跟醉汉一样，前仰后翻，摇晃着身子栽倒地上。那硬称好汉的军官慌张起来，在坝下扭转身，想往回跑。“噗噗噗”两串枪弹，几缕淡青色的枪烟，把他的去路拦住。他吓得倒退几步，一屁股挫倒在斜坎上。他的身躯才从地上爬起来，一长串机枪弹又把他擒住了。这家伙踉跄几步，双臂举到头顶上，歪扭着身子，沉重地扑倒地上，被尘雾吞没，再也起不来了。
这第二次的攻击，又被打退了。开阔地里，开阔地与棱坎中间，横七竖八地叠压着无数的尸体。敌人非但没有捞到便宜，反而折了大本，暂时停止蠢动了。
然而，徐炜小队的阵地上，战斗正酣。不但枪弹紧凑，还夹杂着呐喊声，偶尔还响着枪刺的碰击声，显然已经短兵相接了。石磊心里异常焦急。他倒不是害怕敌人，而是觉得阵地这么长，游击队本来就人寡弹少，经过这一场战斗，人员有了伤亡，弹药也差不多消耗尽了。两面受敌能坚持多久？
赵明带着一身硝烟来到石磊身边。显然刚才左边阵地危急，他将预备的两个班也投入战斗了。这时，赵明对石磊说：“老石，敌人这阵被你们揍狠了，估计有一段时间才会重新攻击。刚才小张回来了，铁笼口已经攻下，车朋已经占领了没牛川西的有利地形，准备迎击潘西武了。铁英让我们这边迅速撤出战斗。”
“一起撤？”石磊问。
“对，一起撤！徐炜那儿才打垮敌人一次进攻，我们正好趁这个空隙行动。”赵明看了一眼阵地前方，尘雾与硝烟还笼罩住大地，甚么也看不清楚。“梁红玉也到了飞马石了，铁英用计调开了她。现在李灿正守在‘小没牛川小源坑。这是铁英使用的交替阻击战法。”
“好！马上行动！”石磊一跃而起，“哗啦！”将部队撤出了阵地，顺着大道，一路疾奔铁笼口去。紧接着，徐炜也带着小队跟上了。
他们还没有走出一里远，就听到身后刚才两个阵地上同时响起了“轰隆隆”的炮声，这样持续了十多分钟，才又听到敌兵们的吆喝声。——敌人又开始冲锋了。
“让你们冲吧，这回可是虚惊一场了。”小牛诙谐地说。
第三十四章 游击队铁笼口阻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