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他就像是这草原上的独狼,冷不丁的就跑出来祸害人。咱们行商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人,比起收税的关卡,咱倒是宁愿被抽了税睡个安稳觉。”
他歪着头想了片刻,接着说道:“按说阿史那越弥往年这个时候,应该在大白山一带,不过也说不准,诸位上官小心防备,总是没错的。”
李湛想留他再问问高昌那边的情形,马俊却道:“实是耽搁不得,这批货是运往长安的,等咱回来再说吧。”
顺儿听他如此说,眼睛一亮,想说什么却又没敢说,巴巴的看着李湛,李湛注意到他的表情,笑道:“顺儿可是想捎带些什么给家去么?”
“也,也没什么,”李顺低头道:“阿郎自到这里,还没给家里去封书信呢。”
李湛一怔,心道,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不过给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写信,还得装外甥,这就让他有些挠头了。
顺儿见他不言语,眼神中就流露出几许失望,被李湛无意瞥见,心中就有些不忍,他知道,若是没有自己的信,恐怕这马老大也不会在意一个僮仆的心思,于是便说道:“还不快去研墨,别让人家久等。”
说完,又对马俊说道:“还请略等片刻。”
马俊是个豪爽的性子,哈哈一笑,连说无妨。
待顺儿喜滋滋的取来纸墨笔砚,李湛略一思索,便提笔开写。
好在,信笺的格式他是见过的,只是内容就有些干瘪,充其量也只能算报个平安而已。
马俊见他落笔如飞,不多时便写好了,赞道:“上官真个是,那个……文采出众。”
李湛笑了笑,自然不会去纠正他用词错误,将文字默读一遍,对顺儿说道:“可有话给你母亲说?”
顺儿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说到底,他还是个半大孩子。
李湛也不催他,手里捏着笔管,在砚台里润着笔尖,顺儿强自将眼泪憋了回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嚅嗫道,“阿郎……”
暗自叹了口气,李湛提起笔在后面添了几笔,这才封好了交给马俊,又让顺儿将地址详细说了。
马俊收好了书信,便告辞而出。
待王火长也出去之后,李湛见刘闻道略有些出神,便笑问道:“刘兄家眷可在家乡么?”
刘闻道怔了怔,缓缓摇头道:“拙荆前年随我同来伊州,路上染了风寒,已先我而去了。”
李湛歉意道:“是我多嘴了。”
刘闻道叹了口气,吟道:“漫道西行迩胡尘,惯见边城筑新坟……”吟了两句,却摇了摇头,闭口不言了。
对这个平时看上去非常严肃的同僚,李湛其实了解的并不多,乍一听他吟诗,倒让李湛忽然发现,原来相貌平平,清瘦如此的刘闻道身上,还有着浓浓的书卷气。
现在看来,他的眼神也不那么冷了,隐隐的,略带着温情与伤感。
马俊的商队走了之后,天色越发的阴沉,傍晚时分,又刮起了风。
有家迁户烧炭时不小心,将帐子烧了,好在当初设立营地之时,便已考虑到这个因素,因此没有引起大火,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入夜之后,风才小了许多。
第十五章 独狼 家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