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月没说话，似乎正在考虑。
“好啦好啦，别想了。”陈洁道：“你不困吗？很晚了。”
“嗯。”林月最终点点头应了。
陈洁笑了，虽然在黑暗里，林月看不到，但能通过语气感受到。“好好休息，晚安，我家林月宝贝儿。”
“嗯。”
林月躺了下去，陈洁帮她把被子盖好。几个月前，一起租房子的时候，她们两个经常睡同一张床，时常躺在床上，聊天聊到很晚。她们已经都习惯了。
这一夜，人人睡得很不安稳。天还没亮，闹钟还没响起，林月和陈洁就已经起床了。走出帐篷的时候，她们看见张扬早已经坐在他的帐篷外，少见的抽起烟来。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
见两人出来，张扬将烟头插在地上熄灭，然后起身朝她们走来，皱着眉问道：“怎么起得这么早？没睡好吗？”
他看见林月的脸色有些差。眼神暗淡了一瞬。
“张扬。”陈洁先开口道，“林月昨晚没休息好，蹦极的事，还是等到明天再开始吧。”
张扬想了想，看向了林月。林月低着头，没办法接受他的目光。
“嗯。”张扬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林月看了他一眼，很失落地走回了帐篷里。
张扬也没跟进去，只是问陈洁，林月有没有说过不蹦极了。
陈洁如实说了，没有。她看张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其实如果林月实在没办法蹦极的话，张扬也不会觉得怎样。
“我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如果她害怕的话，就不蹦极了。”
陈洁看着他，说：“林月怕你失望，所以才这么纠结，我看得出来她其实是不想蹦极的。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你不觉得，你应该跟她说清楚吗？”
张扬眼睛看向别处，呼了口气。他在考虑陈洁的建议。
但很快，他给出了答案。他神色轻松地笑着说：“不。”
陈洁看出他是装的。
“以前林月总说，她很羡慕你，因为你可以跟着我跳蹦极。”他好笑地说：“这个笨蛋。”
“所以啊，我才觉得得教她会蹦极。以她的性格，保不定哪天因为这事跟我闹呢。”
陈洁事不关己地说：“怕她闹，你以后少参加不就好了。”
张扬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兴趣可不多。如果放弃了蹦极，可能会被情绪影响我的生活。”
“我每次出发，少则三四日多则半月。与其放她在家里胡思乱想，我还是觉得把她带在身边的好。”
“可你都没想过她愿不愿意跟你去。”陈洁发现，她跟他说话，居然会觉得有些疲倦。
“先让她试试吧。如果她不喜欢，我只能少蹦极了。”
“你非要让她今天试吗？”陈洁有些生气。
“你不懂啊。”张扬道：“我这次带她过来，并没有希望她这次会蹦极。看起来这么危险的事，哪里是说做就做得出来的。”
“所以，我只是带她来看看罢了。林月如果最后还是跳不成，多多少少会觉得遗憾吧？她会想清楚的。下次我带她来这儿，林月就会因为要补偿这遗憾，多一点决心，这样恐惧会减少一些。”
“……你们要怎么做，我会不参合了。”陈洁站在应该朋友的立场上，也不想再理会他们的事了。
她有些失望，对张扬的失望。从前，她总是觉得张扬做事很有主见。就连那次因为林月，他冲动地去酒吧闹，回来之后，还能瞒过林月，处理那件事。
现在发现，有时张扬不是有主见，是固执己见。他太固执了，有时会因此忽略了他人的感受。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陈洁无法反驳。但却不觉得这是对的。
张扬走进帐篷去跟林月说说话。陈洁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林月的情绪变得没那么抑郁了。
等陈洁进了帐篷，这有陈洁和林月的时候，林月只是有一点失落地跟她说：
“陈洁，我一直不知道张扬原来是会吸烟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可是，现在觉得，好像很多时候，我其实都看不懂他。”
陈洁只说：“谁能有办法完完全全看懂另一个人呢。”
人会隐藏，人心会变。你觉得你已经足够了解另一个人了，可是，你还是会看不懂他，或者，觉得他与自己了解的那个样子不同了。
陈洁第一次听到张扬的名字时，是在高一。
张扬比陈洁高一届，是整个高中都知道的学霸，每次大考的全级排名总是停留在第一、第二。但如果单是这样，当年像陈洁这样消息闭塞的学生应该还不会知道他。
陈洁只听舍友说过几次。张扬会吸烟，会喝酒，会飙车。常在校外跟人闹矛盾，打架，还时常请假不读，有几次，还闹过辍学。
可是这样的人，成绩却不会倒退。因为这一点，即使陈洁高中时从没见过他，也记住了他的名字。很佩服他。
不知道成绩是全级第一的他，怎么会只能上个二本。
第一次在大学里见到他时，陈洁发现他并不像高中时，同学说的那样，是个不良人。他看起来，其实很好相处的。
直到今天看见他吸烟的样子，陈洁才恍悟过来。他戒烟了，不喝酒了，不打架了，不飙车了，可张扬还是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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