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飞船象一队深海鱼儿在暗空里滑行,那些或远或近的星星点缀的幕布成冷寂的背景。
广袤深遂的太空,稍不留意,那滑过的暗痕消散在夜色波纹里,泛不起一丝涟漪,真空无声无息悄然滑去。
迫近船体,那些闪烁的生命灯光涌动在银色船体内,生活舱更是灯火阑珊,显得生趣昂然。
褚念球望着滋滋的荧光发呆,独自卷坐在这空落落的舱内,任由那不多的思维翻来覆去地胡乱飞翔。他不知道自己乍的了,那个简单的胖子,什么事都一卧解百愁,就算那晚历经生死劫难,也没有如此难受。
他抬起双手,弯曲了十指扣在头顶,由额前向脑后来回划动,一道道划迹竟没有捋顺朋乱黑发,思想的翻飞随着发热的头颅更加凌乱。
远离黑暗恐惧,又陷入这白色孤寂,在他简单的人生旅程里无处不在。前夜黑色恐怖的胡思乱想变成现今反复回顾。逃避恐惧获得庇护占据他全部的过去,多舛的命运让他流浪在这广袤星空,除了无依无靠,郝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尤其是自己一无是处。
为什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是因依姆说一个证人,还是因葛将军不满的表情,或是因麻次长不经意的蔑视。胖子竞然在这会儿变得神经质了。这异域的天空下,纯真少年忽然生起来的烦恼,让仓白的空间都暗然神伤,怨叹命运的嘲弄,怨恨自己的无能。
一个证人,哼唧,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流落到这儿,只是他们的证人?可是除了这,自己又能是什么呢!
反复的扪心自问竟找不到存在的感觉,不象程老师坚贞不渝维护人类的安危,不如舅舅锲而不舍闯开宇宙的天窗。这些庇护他的勇者踏上各自的征程,将孤儿遗落理想的路旁。
他一直被孤单收留,找不到归属,他不曾深究,是他遗弃了一切,还是一切在遗弃他。他总在逃离,任凭感觉漂流,直到此时的失落。有失落便是有期待。在期待什么?是一份依托,还是祈盼遇到齐齐这样纯真的快乐,显然不是。
空白的脑里盘旋起一个疑惑:我是因为被救,是因为患难与共,是因为纯真的友谊,是因为慈祥的庇护,还是因为扮演的证人?才放弃等待舅舅,才鼓足勇气甩开那怠慢的巨人,投入到这段未知的旅程。
想到那闯银河的激情吼叫,那不是我一时的热血冲动,那是我骨子里蕴藏的本就俱有的一种精神,是秉承着老师与舅舅的血性。原来,我就是要找到自己,找回立于天地的自己!
我在宇宙在,我无宇宙无!
褚念珠顿时热血沸腾,为这个想法而兴奋,本能迸发的力量抖擞了精神。
生命受到庇护愈多就丧失本能愈盛么,圈养的马不也有飞驰的战场吗!放飞本性才能驰骋天空!命运逃避得越远越找不到自己,打开你的本能,迈开步子展开翅膀,总有片属于你的天空。
一花一世界,一水湿一草呢。生于天立于地,我还有我自己。
就在胖子辗转反侧,刚刚生起雄心壮志兴奋起来时,舱门被敲响!他一怔中悱红的脸颊还有火辣辣的感觉,惊愕中听到依姆柔声问道:
“孩子,我可以进来吗?",
胖子高兴地冲过去开门,并欢快的叫道:
"请进!"
依姆踱步进来,望见他朋乱的头发和整齐的房间,便温和的询问道:
"你休息好了吗?"
"还好,依姆,怎么了!"
依姆笑道:
"噢,随我去参加茶会吧!"
"哦。依姆,齐齐在那儿么?"
"没呢,他不在这艘船上呢!呵呵,欠他了吧!"依姆见他神情落寞,走过来替他捋顺的头顶,慈祥的道:
"别急,在下一站停顿时就可以见到的。"
"哦!"胖子兴奋起来,随着依姆走出舱。
长长的舱道灯光通明,胖子才知道依姆忙于谈判,才把他丢下!
褚念球忽然心里愧疚起来,刚才自己失落得怨恨的念头还没散,此时无地自容得难以抬头。幸好依姆只顾着走路,并没有在意男孩的羞涩。
行色匆匆快步将他带进一处大厅,两族人分两边坐成两列,桌子上摆着茶杯与果点,巨人堆里那个壮汉望着胖子似乎点头致意,令他居然有些见到熟人的感觉,胖子咧咧嘴随着依姆从他们面前跨过,来到里间会谈室。
这是个精致布置的舱室,分两个区域,左边n形会谈区,中间两张主座间由一条几隔开,条几上摆盆长青树,两边依次围坐沙发和茶几,茶几也放些五颜六色的花盆,右边对称的n形区则随意多了,所有的座位相连,中间连接的茶几没有盆景,而是摆着杯子和果点。
正相谈甚欢的五人,见他们走进来,齐刷刷望过来,这让胖子有一瞬的紧张,倒是依姆挨着他从容入座,屁股一挨柔软沙发让他心里安定,有个緑人待者微笑着送上杯茶,更加缓和了安静带来的压力,他也不知是口渴还是什么因素,抬手啜了一口茶,清淡的感觉让他一下子舒服些了。
胖子这些微变化不知他们是否察觉,尽管时间并不长,这些绅士倒是能耐心以待,直到他端坐而定,葛将军冲依姆点点头,依姆会意的微笑道:
"麻次长,这个孩子是我们半途偶遇的,一路风尘仆仆,倒是患难与共,也冒来得及了解,共同问问吧!"
文质彬彬的麻次长留给胖子一些好感,只不爱清高的眼神拒人千里,而此时麻次长却露出平和的目光,柔和地冲他道:
"小朋友,称你是汉人,对吗?"
胖子点点头。麻次长满意的微笑道:
"噢,你们的星系叫什么?"
"太阳啊!"褚念球不假
第8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