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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沉稳和大气。岁月洗去了她青涩的面容,沉淀了睿智和淡定。
      吾家有女初长成。
      作为父亲,这是很欣慰和很骄傲的事情。
      “小婉,爸爸在叫你,快过去啊。”陈子豪轻轻地推着她的肩,“过去给爸爸一个拥抱。”
      梦婉太过震惊,脑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毕飞宇……
      三年未见,第一感受是:毕飞宇变瘦了。从前的啤酒肚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清瘦,但是精神头很不错,脸色红润,看起来比从前健康。以前总是往后梳的头发,现在理得短短的,正宗的板寸头。从前总是不怒而威的气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安详以及慈祥,由从前的绚烂归于平淡,浮华过后,时间沉淀了他独有的韵味。
      尝过了生离死别的滋味,此刻突然再见到父亲,梦婉竟慌张了起来,视线不知不觉模糊了。她使劲眨巴着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些,更清楚些,她要确定这不是梦……
      在陈子豪的鼓励下,她往前迈了两步,可是一些记忆的碎片瞬间在脑中翻滚,她突然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出声,也不往前。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泪珠,出卖了她的喜悦,也隐藏着她的纠结。
      毕飞宇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竟有些老泪纵横,“小婉,我的女儿……”
      梦婉任由他搂着。心里悲喜交加。
      喜的是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父亲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悲的是,父亲回来了,母亲却已经天人永隔,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也想要伸出手去,拥抱父亲,紧紧地拥抱。这个给予了她生命的男人,她恨了多少年,也就爱了他多少年,这些爱恨穿插交织在一起,永远分不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即使三年过去,那些爱恨都已转淡,可是心里的这道坎还在,还是迈不过去……所以梦婉渐渐张开的双手,最终没有落在父亲的身上。她像个木偶,任由他抱着。他的拥抱让她的身上有暖意升腾,却还是落不进心里。
      在那些年,她极度渴望能得到父亲敦实拥抱的年龄,她连他的人影都见不到;她想他想到从梦里哭醒过来,醒来了就跑去见他,得到的却是他的冷言冷语;每逢节假日看到别的孩子都跟着爸妈开心地外出旅游,而她只能呆在家里弹钢琴,没有伙伴也没有爸爸的拥抱;妈妈病发住院的时候,她颤抖着手签病危通知书,一个人坐在急救室外掉眼泪,拨打他的电话,听到的永远是秘书公式化的回答;当他带着白静出席在公开场合,春风得意,还上了电视,母亲却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也许,就是那样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她已经渐渐地绝望了。
      父爱于她,从来都是一种梦想,一种奢望。
      “小婉,谢谢你这几年一直照顾爷爷和弟弟,爸爸对不住你们,也对不住你妈妈……”
      “不要提我妈!”梦婉像是被突然碰触了敏感神经,恨意瞬间涌出,一把推开毕飞宇,冷冷地道:“你没资格!”
      然后,她转身就往外跑去。
      “子豪,快!”毕飞宇着急地看着梦婉飞奔而去的身影,焦急起来,“她对这里不熟,快去把她追回来。”
      梦婉跑得很快,几乎是用赛跑的速度。风从耳畔呼呼划过,脑中翻滚的是支离破碎的画面,心跳很快,几乎要窒息的感觉。一切,都像是梦境。却又,那么痛……
      陈子豪在后面追着她,一直追了很远。
      当梦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她弯着腰觉得呼吸困难,蹲在地上觉得头晕,索性双腿一蹬躺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汗珠流进嘴里,咸咸的,像极了眼泪的味道。
      陈子豪也在她身旁躺下,“小婉,到现在还恨爸爸吗?”
      梦婉喘着气,一时没说话。
      能不恨吗?他出了这么大的事,爷爷,妈妈,毕可凡谁不是为他感到痛心,甚至觉得很丢脸?因为他,三年来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因为他做出了这样的错事,一辈子刚正不阿问心无愧的爷爷背一天比一天驼,也断绝了和以前战友朋友的联系,变得更加沉默和孤独。因为他,原本上进听话的毕可凡变得一天比一天消极,曾经的雄心壮志被一点一点磨平,变得叛逆又厌世。也正是因为他出了事,母亲受了刺激病情才会急剧恶化,才会抛下她离开了人世。
      能不恨他吗?!

父女重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