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沉痛地回忆,“我和小芝自小一起长大,我不相信她是玄蛇妖女,她也说她不是。我承诺过她,会永远照顾她,等有了钱,就带着她和两家父母到一个新地方过新生活。可是灾难来时,我惊恐中忘了她,辜负了她的等待。”
彦真若有所思,路上,石玄子告诉他,火山是祸也是福,良田会重焕生机。他要去火山下的村镇探查灾情,估计重建家园和建立防灾设施的时日,不仅是为净梦界的物资着想,更是为了宣珞城的将来。
听见貌似贵家人的彦真对身边人说去火山,汉子赶紧自荐,愿意带路:“我叫祝荣根,你们等我去安置处向父母说一声。”
远远望见玄煌火山,彦真一行感觉异常闷热,呼吸有些困难。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炽热的地上走着,一路寻找生命。不时有火红的玄蛇出现,毫不惧热地在地上爬行,所行之处,正好可以让彦真一行下脚。
玄蛇可以在火山喷发中活下来,说明村镇内外有能躲避火焰岩浆的地方,说不定还有生还者。
“即便有生还者,不可能还留在这里。”祝荣根说道,“玄蛇知道哪里有躲避的地方,不等于人知道,而且人和蛇不可能躲进同一个地方。”
此话有理,彦真觉得只能尽可能地查看土地状况,发现难民遗体。他们很惊喜,发现的遗体中,有一些遗体上放有一束枯枝。虽然枯枝没有叶子,更没有花,但很明显,这是一种人特有的对死者的献花行为。
彦真立即让随行者们分头去找献花者,自己则大胆地循着蛇迹向火山靠近,希望能发现玄蛇出入的路径。突然,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背向他弯着腰,在地上捡拾什么东西。
彦真心里咯噔一下,荒寂无人的灾地上独存一个留守女人很不正常。是人,是鬼,还是妖?彦真正犹豫着是否靠近,女人直起腰肢,转过身来看着他,怀里抱着一大束枯枝。
她是献花者?!彦真赶紧上前,没走几步,猛地停下脚。女人衣衫残破,灰头土脸,然而,脸庞却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异常妖异,关键在于她的额头上有一条赤红的额斑,在额鬓的垂发微掩下,像装饰的额链,更像一条盘在头上的玄蛇。
他遇到了玄蛇妖女!彦真大惊,极力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谨慎地出声确认道:“小芝?”
听到喊声,女人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放下枯枝,小跑步向彦真靠近,沙哑着声音问道:“你认识我?”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彦真稳下了心神,继续确认道:“你是不是小芝?”
“你不认识我?”女人不回答,反问道。
“我们算是认识。小芝,你怎么一个人还留在这里?”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彦真确信,这个女人就是小芝。
女人垂下了头,看着怀里的枯枝,喃喃地说道:“我在山洞里一觉醒来,这里就死了好多人。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我该去哪儿。”
彦真赶紧问道:“你还记得祝荣根吗?”
女人泪光涟涟地抬起头看着彦真,惊喜地问道:“你是祝荣根吗?”
看着女人残破带血的衣衫和伤痕累累的双手,彦真明白了,安抚地微笑着,试探性地伸手到女人的头上摸了摸,在脑侧摸到一个大硬疤,头发也黏在上面了。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却对此只字不提,轻描淡写地说是睡了一觉。虽然记不起自己是谁,但她面对如此惨状,没有慌逃,孤身一人为死难者做力所能及的事,她是何等坚强、何等美好。
见女人羞涩地微微偏头躲开他的触摸,彦真柔声安抚:“没事了,你安全了,我是来接你离开这里的。”
想起女人背负玄蛇妖女的骂名被逐出村子的遭遇,彦真觉得,她最好跟过去断清关系,当前情况正好是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契机。
“你以后叫未希,对未来充满希望。跟我离开这里吧,开始新生活。”彦真柔声说道。
“未希?你叫什么名字?你究竟认不认识我?”女人不由得后退两步。
彦真赶紧抓住女人的手,生怕她因害怕而跑了。她虽然失忆了,但自小的生活习惯,使得她本能地熟悉这片土地,从跑步的姿态就看得出来,而他对这坑坑洼洼的地方极为陌生。他敢打赌,她想跑离他,他恐怕追不上。
被温暖的大手紧握着,女人红了脸。彦真愣了愣,他从沾着尘灰的小脸上看见了绯红,不知道该继续抓着她的手,还是应该放手。傻愣了半晌,彦真终于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牵着女人的手准备走。
“等等,我要拿采集的树枝。”女人转头看向放在地上的枯枝。
“没关系,我会让人将死者的遗体好好安葬。”彦真温柔地笑着。
11玄蛇妖女(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