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着半人高的弥音,想确定她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说漏嘴不能挽回,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弥音哭着撒娇:“我什么都懂,你不能喜欢别人。我从小被你看光光,你要负责。”
弥天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弥音在哪里学到这些情爱之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何种心情。两人雕塑般地一动不动,直到弥影跑来喊吃饭。
看到情形不对,弥影撒腿就跑去找父母,边带路边着急地说:“爸爸妈妈,你们快点,姐姐被小爸爸骂哭了。”
弥枫和音华赶过来时,弥天正在收拾弥音的书包,弥音红肿着眼睛坐在地上。看到弥枫和音华,弥天仍然一言不语,沉着脸收拾完书包,然后打开衣柜收拾弥音的衣服。
弥枫疑惑地问道:“不是还有两个月才十岁吗?”
音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丈夫,上前帮忙收拾衣服。三个大人一趟一趟地把弥音的衣物用品搬进她的小房间,弥影识趣地站在门边,不敢安慰姐姐,也不敢去追大人的脚步。
弥音一直坐着没动,弥枫上前要拉起她,被她扭身躲开了。弥枫有点心疼女儿这个样子,不敢动怒也不敢强来,示意弥天去拉。弥天犹豫了一下,上前要把弥音拉起来。他的手刚碰到弥音的胳膊,弥音立马双手死死抓着他,在他拿过那张照片的手上狠狠地咬一口。弥天疼得咬紧牙关没出声。
弥枫见状,伸出巴掌要打女儿。瞄到父亲的动作,弥音甩开弥天的手,敏捷地躲开父亲,哭着跑回自己的小房间。
弥天看着手背上深深的牙齿印,泛着血丝,很快就成紫红色。没有流血,弥音口下留情了。他朝焦急的弥枫摆摆手,走出房间,走出家门。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让自然的风吹吹他那颗混乱的头脑。
伸手摸出兜里的照片,看着路飞翎内敛羞涩的笑容,弥天自言自语:“小鹿,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天已黑,弥天走进天幻公园。夜里微风习习,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诉说着人类听不懂的情话,将它们记录下的每一句心声传达。
走到小木屋前,弥天抚摸着门廊,仿佛看见承天靠在门廊边,深沉的眼神穿过树林遥看远方。幻姬轻盈地从屋内迈步出来,清澈的眼神深情地看着承天,顺着承天的眼神移向遥远的天边。两人的眼神在天边交汇、散射。承天将幻姬揽入怀中,一起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心跳。
弥天在门廊前的台阶上坐下,遥看远方,想看到承天当年看到的风景。夜色中,一代代承天梦魂传承者的影像在林中穿行,在天边翱翔。他们和他一样,传承了承天强大的精神意志,承天给了他们与众不同的人生,他们要回报承天,实现他的愿望,守护他最爱的女人。
他们难道不会爱,没有爱吗?幻姬和幻姬梦魂传承者是承天的爱,在承天梦魂觉醒状态的注视下,他们不敢奢望,更不敢触碰。其他女人,他们不能去爱,不能让承天因他们而背叛对幻姬的爱。伟大如御天,所作所为都要让路给承天。
他爱路飞翎吗?说他对她完全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人心都是情感浇灌出来的,何况他俩从小在一起。路飞翎喜欢他,他有感觉,文静内敛的她从来没有向他明示,可能她在等他的表示,而他不能对她有任何表示。他是很喜欢她,但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亲情的成分更多一些。若他当时再成熟一点,像现在这样,他可能会爱上她,但又能如何,他只能对爱保持沉默。
弥音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抱有感情念想呢?他的哪些行为误导了她呢?他怎么可能爱上自己亲手养大的如同女儿的弥音?他是一个不称职的导师,但他是一个称职的长辈,他对弥音只可能是长辈的疼爱,绝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若一定要说他对弥音抱有什么感情期待的话,那就是她体内的幻姬梦魂,他期待着能将弥音培养成一个幻姬,他带着承天梦魂陪在她身边。
先代们按照承天的意志,虽苦了自己,却为幻姬梦魂传承者的一生做出最佳安排。他们中,只有御天成过亲,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御天离了婚。御天的苦,后来的传承者们,包括他,都能深刻体会到。御天又是幸福的,他有一个敬他爱他的女儿,他没有刻意将御蝉培养成一个幻姬,他让她做她自己。
他没有御天那样的资质,不能面面俱到,只要能照顾好弥音,陪她成长,按照承天的意志看着她结婚生子。待他比弥音先走一步后,新的承天梦魂传承者能够找到弥音,继续他未完成的愿望,哪怕他会像御天那样呢喃着女儿的名字,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荒林里死去。
御天临终前的幻视情感,承天会原谅吗?承天考虑过传承者本有的情感吗?承天梦魂中没有这些揭示,他们这些传承者自豪于承天传人的尊荣身份,坚定不移地按照承天的行为准则和生命轨迹做抉择。
他遗失承天宝具,不能让后代为他犯的错承担责任。他误导路飞翎,令承天失去了她,让幻姬经历难言的人生,不能再让弥音偏离承天和幻姬愿望中的人生轨迹。
从今天起,他不是弥音的叔叔,不会再和她住同一个屋檐下。他不是她的父亲,不会再惯着她,他更不是她的念想,一定要让她明白,他的爱情绝不会选择她。他仅是她的导师,教她知识、授她技能、引导思想、指点言行。
缓缓起身,弥天迎着夜风走下台阶。林间早已没有其他游人,但他似乎感觉附近有人相随。回头看着身后的小木屋,墙上影影绰绰的是星光下的树影,承天和幻姬在树影中向他挥手。
18命轮启盘(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