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响,大家就已经因为没到手的战利品分配问题怨气重生,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惜现在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看法。
就在一种乱哄哄的氛围中,张克荣得意洋洋的带领着部队出发了,他决定一路不歇息直奔雉县,在凌晨的时候发动突袭,一举告捷。一万五千义军精锐一夜狂奔之后,终于在天色未亮的时候赶到了目的地,始终相信小心谨慎为上的张克荣并没有马上发动突袭,而是派遣了一小队人马趁夜色潜入城墙之下先行观察。不过传回来的消息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夜色之中虽然难辨城头上布防的官军士卒,但城头上却清晰的传来了密集的梆鼓之声。按照帝国沿袭的前朝军制,每一梆为五伍,一鼓为一营,那么城头上值守的官军士卒人数就不下两万之众,这还是在凌晨时分,城中守军还要包括上正在休息的人马。张克荣粗粗一算,守军大概不会少于五万。天啊,难道官军剩下的人马全都汇集到这个县城里了吗?现在发动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不敢托大,一边放出哨探,一边派人火速赶回将情况禀告大统领,余部就地安歇,可也不敢生火,生怕惊扰了城中守军。
得到前方的通报之后,赵破奴也是满腹狐疑,最少也有五万守军,难道官军并没有撤退?还是自己的行动已经暴露?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好催促其余的人马加快步伐,争取早点赶到雉县城外。天色渐亮的时候,快跑断腿的义军终于和先锋部队在雉县城外一里会师了。赵破奴面色凝重的听完汇报之后,亲自带领着诸位首领赶到一线详加观察。城头之上果然是旌旗密布,梆鼓之声不绝,但蹊跷的是看不见守城士卒的身影,城中还有大团烟尘激荡,又似乎是有大批部队在调动之中。一时之间,赵破奴也不敢冒然行事。一直跟在队尾的瓜田徽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恼怒之中的首领们齐刷刷地回头望去,赵破奴更是低声呵斥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怪话没说,莫非又要指责我不应冒然出兵。”
“大首领,您误会了,我只是奇怪,按照张首领的说法,这梆鼓之声已经不停的敲了一夜,可按照军制,驻守之时不过每次时辰交替的时候才会响起,怎会至今未歇,再说难道这击鼓的士卒不累吗?还有我观这城墙并不广大,城中又哪里容得下数万之众,就算是硬挤进城,那么大量的军需物资又置放何处?原先守军不过万人,哨探就禀告城外有守军营帐,那现在这些营帐又哪里去了?总不能五万人还不如一万人占地要广吧。”
瓜田徽的话没说完,赵破奴也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是啊,一个小小的县城,难道会容得下五万大军?
“莫非是金蝉脱壳?敌军大部已然撤退。”瓜田徽继续说道。
赵破奴心中暗暗不快,聪明的部属的确需要,可是处处显得比统帅还要聪明的部属就没有那么可爱了。他压了压心火,并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好,你就带一营人马先行攻城,一探城中虚实好了。”
瓜田徽躬身领命,眼角的余光却把大家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首领们的脸上分明是一番幸灾乐祸的神态,心头不知怎的一片凄凉,可是军令难违,还是点齐自己的部属高叫着杀奔雉县城门。城墙是越来越近,城头的梆鼓之声也依然没变,但预料中的箭矢却没有自上落下。义军士卒们高举着木盾,一边高叫着壮胆,一边缓缓靠向城门。这气氛太诡异了,就连从小胆大的瓜田徽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城门近在咫尺。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城门缓缓打开。
“不好,敌袭。”
“敌人出城了,快列队。”
“你们这些蠢才,快准备好弓箭。”一时间,义军阵营是乱作一团。瓜田徽也急忙集合部队,排成一个密集的阵势,企图封锁住城中守军冲击出来的通道。
吱呀、吱呀、吱呀,这声音就像是最凄惨的呼号,重压在每个义军士兵的心头,那些出身农夫的士兵只觉得口中发干,满手都是汗水,几乎连手中的兵器也要握不住了。
城门洞开,没有明盔亮甲的战士,也没有那如林的刀枪,十余个颤颤巍巍,似乎一阵风过来就能被刮倒的老人出现在数万义军的视线之中。为首的一个老者手捧一面白旗,正在费力的挥动着。
“请降,不会吧,这么一个硬窑就如此轻松的拿下来了,那还等什么,进城吧。”一个出身盗匪的义军首领发出了惊呼。紧接着,义军中以盗匪为主的数营不待令下,已经开始狂叫着冲向城门。瓜田徽没有盲动,他继续收拢部队,严密提防可能出现的意外变故。
出乎大多数义军首领的意料,没有意外发生,也没有暗藏的伏兵,雉县城中连一个官军的影子也看不到了,当然也没有义军预想中的那堆积如山的军需粮草。墙头的所谓梆鼓之声不过是一群羊和鸡而已,羊腿绑上鼓槌栓在鼓上,羊一动那自然是鼓声连天,鸡的翅膀后则捆有梆子,鸡一抖翅,梆子声也是不绝于耳。可以说除了千余个战战兢兢的老弱百姓之外,整个雉县简直就是一座空城。
好不容易制止住部队的骚动,安抚住大家失望已极的情绪,赵破奴火速召见了那十几位率先开城出降的老者。这才知道,昨天傍晚的时候,县城里剩下的数千官兵突然带着最后剩下的粮草出城奔北而去,临走之前交待留在城中的百姓呆在家中切莫外出。等到天亮,义军大队赶到并要攻打县城的时候,城中年长的几位才斗胆打开城门,放义军进城,希望能逃过杀身之祸。
一个空城计居然使自己的五万人马望城兴叹,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肥肉硬生生的飞走,赵破奴的肝火一下就烧了起来。既然官军退的如此匆忙,那么北地确有大事发生,这时候自然是要尾随而上,一路追击方显江淮儿郎的英雄本色。他急令三军不要休息,马上追击,并许诺一旦截获官军军需物资,必定大大封赏。已经奔波了一夜的义军在利益诱使之下,再度打起精神,顺着官军撤退的方向追了下去。只是体力有限,这不眠不休的赶路使整个义军的队伍拉成了一条长龙。
城中老者所言不假,这沿路之上经常可见官军丢弃遗漏下的东西,有车轴断裂的大车,车上还有满满一车的粮食;有大概是从车上滚落的布匹,一捆捆的扎结的非常匆忙;还有丢弃在路旁的头盔,被树枝刮破的衣襟,难以尽述。这一切都表明官军撤退时是慌乱之极,正是个趁火打劫的大好时机。此时此刻,义军的营伍已经彻底乱了,身高体壮的在前面带头狂奔,身体嬴弱的在后面死死紧跟,所有人想的都是追上前面的官军队伍,好好的享受一下那丰厚的战利品。赵破奴残存的一点警觉此时也被抛到了脑后,对于那些什么财物他倒不是十分看重,他怕的是错过手刃杀父仇人的机会。跑、跑、跑,追、追、追,携带着大批物资的官军注定逃不过江淮儿郎卖命追赶的脚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路追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