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宁苦笑“若不是，我又何必赔上千年孤寂不过就算报了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也未有半点愉悦，但是她却必须死，爹爹那般模样，我也想看看她家人见她死的如此凄惨的苦痛。我的案子，除了我自己和他们，再无人知情，我更不想爹爹知晓其中缘由，再掀起风浪只会徒增悲伤。”
“所谓的交予记忆也只是将你的记忆抽出，风化，执意想起自然可以，但却摆脱不了那股子痛或悔，陷入回忆的怪圈里，活的痛苦，既然已炼化成妖，还有千百年的时间执念纠缠在身无疑是折磨了自己。”
“我还记得她求我时声嘶力竭的模样，我本是善人，从心死那一刻起，好似我已没了善良的能力，自然也就无法利用本该有的善良，为保她的家声，便要以我命来偿，痴情错爱连魂都无法归回故里，一步错，步步皆错。”
追墨不懂情爱为何物，自然也无法去度量她的心境，触动内心的是她身上毫无余地的置于死地活活的被折磨致死，一个女人得有多狠的心才会下这样的重手而一个男人要有多不爱这个女人才能毫无怜悯的从未出现，何况他知道家中之妻本就狠辣，抉择面前，他保了自己。
“他们，死不足惜，不过良玉粉倒是出自他们，以他二人的骨末碎粉以百花为引，心善者用自然容光焕发，心术不正者则面容溃烂，你们进城时也看见了多人求医，人之初性本善，人之恶劣行径是随着经历所演化，看似无情者大多曾经多情。”
为人时除了错爱她又有何错，背离了父母，所有的原则，放弃了一切，只为和同心之人厮守终老，如此结局，是否是识人不清的因果。
追墨未曾想到这良玉粉原来是和人心有关，若是单单看就像是普通妖怪为修炼所为“以妖力来重生容颜倒也无可厚非，既然你已恢复到曾经，也便不用再以良玉粉做修炼。”
纪初宁裹紧了衣衫，以人的身体在虚妄洲生存恐怕还要一段时间，听的追墨的话莫名的有些不解“追墨大人是说我脸上残留的皮，是用良玉粉来提升修为？”
追墨侧头看向她，深眸温和。
“追墨大人误会了，我的这一点皮是同膳婆那里换来的，以他们夫妇的皮换来的，剥皮时的确残忍，可一想到我所受的苦楚，心被他毁，身被她毁，就觉得一切都还不足以弥补心口的殇。”
“既然膳婆能复你容颜，为何不在人间以皮肉来继续换取？”
“我做不到即便是心术不正之人倒也不至于受这等如斯苦楚。”
追墨安慰一二，这女子，终是善良的，人的情绪只需通过年月沉淀消散，而妖不会，一旦沉沦以往，便再无法抽身。
思索半晌，纪初宁所吐露的这个膳婆，略有耳闻，又是妖间集的残缺页，原本在籍，现下私自下界猖獗“膳婆如今在何方？”
“上一次，是在一年前柴央城。”
追墨沉默皱眉，记得池溪长老曾恍惚提起过这妖似乎与那场浩劫有着重要的关系，没有前途的低等妖怪，迷恋美食，六脚黑身，穿行速度极快，手臂纤长，擅长变化老人。
“追墨大人？我也是时候回印妖间集了。”
拉回了追墨游离的思绪“嗯。”
纪初宁还想在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客气告别后，去往楼东庭处
从此妖间集上多了一笔，她不再叫做纪初宁，化妖的那一刻她早已不记得那最初待字闺中每日与爹爹谈词论赋的安宁百年后她将以妖的身份彻底摆脱人心的复杂，故名为青面。
追墨望着她的背影，就此孤身一人，受百年伶俜。
叙旧时，封尘世，忘却今生韶华事。
拂温言，赠青面，妖生百年徒悲怨。
第八章 青面（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