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噩梦惊醒,小心翼翼的下床穿上外套去阳台散心。梦里是父亲,在夏日炎炎的里拿着一个冰淇淋冲我笑,我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了一口,然后接过冰淇淋,吃得精精有味,温度太高,冰淇淋慢慢融化流到我的手上,可是它们流下来之后都变成了红色的鲜血,我很害怕。把冰淇淋扔到了地上瞬间变成了一只断手,鲜血慢慢从断口渗出来。我害怕极了,朝父亲看去,他的头只有一半,伤口的地方冒着鲜血,一只手已经没有了,另外一只手臂断了一半,只有一些皮肉支撑。身上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本来的颜色。腿脚已经血肉模糊。他冲着我笑,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泪花。我想走过去抱他,他却说:“不要过来,爸爸现在太丑了。”我哭着说:“不,爸爸不丑。”说完,他就开始走,一瘸一拐的。可是我在后面奔跑也追不上他。我就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然后就醒了。
这个梦,我小时候也做过。是在中午午睡的时候,不是哭醒,是被叫醒的,我睁开眼,室友对我说:“小斐,你爸爸出车祸死了。”
哦,我爸爸车祸死了。被飞来的卡车碾的血肉模糊,一只断手还飞出去好远。
我趴在阳台上仰望天空。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连星星也隐去。镇上已经没有灯火,万籁俱寂。偶尔还有几声喵叫,猫现在就开始□□了吗?喵声越来越大,我低头寻找的时候才发现,二楼阳台也有一个人头。
这个权限狗变猫咪了。
我拿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看到了他,正在趴在阳台上扬州头对我贱笑对我招手,示意我下去。我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不眠之夜,有人聊聊天也是极好的。
我穿着睡衣套装黑色外套摸摸索索的下楼,他已经把门打开了等我了,二楼的阳台没有三楼的风大。
我轻轻的关上门,走到他旁边说:“你怎么还不睡?”
“那你怎么还不睡?”他反问我。
“你不是早就关灯睡了吗?”我避开他问题。
“那是灯坏了。”他说。
“好吧,还以为你早就睡了呢。”我说。
“没有,睡不着。”他目光远望,侧脸真好看。
“喝那么多,你居然还睡不着。”我笑着说。
“因为,我在想一个人。”他已经看着远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其实按照平时聊天,下一句肯定是问:哦,是谁?但是我没有问,也没有说话。我怕他脱口而出的:你。会让我尴尬。
“你为什么不问是谁,你的八卦心去哪里了?”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似乎闪过泪花。
“那你说说是谁。”直觉告诉我,他说的不是我。
他又把目光放到了前方的黑暗,慢慢的说:“是一个我很爱很爱的人。”
虽然语气很轻,但是我还是听懂了很多,比如坚定,比如难过,比如思念,还有就是真的很爱很爱。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一丝酸酸的味道涌上心头。
“想她你就去找她。”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他没有说话。
“错过了就去追她。”我心里猜想可能是没有在一起,接着安慰他。
“她就一直在那里,不用我追。”他说。
我还在琢磨话中意思的时候他接着说:“她是我大学学妹,笑起来眼睛和月牙一样好看,也和月牙一样洁白。认识她是新生派对,她穿着一条粉色抹胸短裙赢得了全场的目光。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她笑着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像变魔法一样变出了一束蓝色妖姬,双手捧着抵到我面前说:“学长,我喜欢很久了。”那时候我是一个风流成性,暧昧的女性漫天飞的公子哥。可是看到她的微笑的时候,我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失去光泽。我接过她的花和她在一起了。她大二那年我带她回家,她很孝顺懂事,我父母随即就给我们订婚了,打算等她毕业就结婚的。”说这些的时候,他一直带着微笑,像是在回忆糖果的味道一样,一脸甜蜜。
“后来呢。”我问他。
“大三那年查出她有乳腺癌,她想保守治疗,让自己完整无缺的给我。治疗了一年,还是无果。她临死的时候说喜欢我的家乡,所以我把她遗体运回了安康。现在和你妈妈一样躺在南郊。”
乌云突然散去,月亮露出来了,洁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我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在月光下反射出光芒。哦,他哭了。是的,应该是要哭的,本来已经拥有到一半的幸福人生了,却被上天无情的割走,还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甚至每次想起都还会冒出鲜血,或者这道伤口一直都在他的心里流血。
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是被上天玩弄折磨的人。和我一样,被上天夺走了我的爸爸,我的妈妈,甚至还有子若。我突然很想拥抱他,因为同病相怜,因为都是在深夜舔舐伤口的人。
“余小斐,你哭什么。”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下脸,果然湿湿的,我解释说:“没什么。”
“那你怎么晚睡不着是在想谁?”他又把问题回归。“在想方子若吗?”他接着问。
我摇摇头说:“不是。”
“那你再想谁?”
“我爸。”我回答。
我站的有点累了,我向阳台黑暗的影子地方走去,那里有一个躺椅。是弯弯父亲用竹编的,放在客房是为了让来的客人赞叹他的手艺。我躺在上面闭着眼说:“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我叹了一口开始说道:“我爸在我初三的时候死了,我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了,我很久没有回去拜祭过他了。他死之后头七都没有过,他妈妈就是我奶奶就把我和妈妈赶出来了。说我妈是克夫命,扫把星。克死了她唯一的儿子。她哭着叫着喊着把我和我妈的衣服都从二楼窗户扔在楼下,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站在窗口就骂得更起劲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她把门反锁了,我和我们站在楼下。我妈无奈得我抱在怀里,把我的头紧紧的护在胸口,不让我看到奶奶丑恶的嘴脸,不让我看到围观人嫌弃的嘴脸。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我头发里。我们站在楼下很久很久,没有人出来帮我们说句话,没多久围观的人散去,我妈放开我开始收拾地上的衣物,带我离开。一张我父亲的遗照她都没给我们。我对我父亲的记忆已经不多了。他是车祸死的,死得很惨。在他死的那个中午,我梦到他,梦到死后的他,没有全尸,血肉模糊。和别人描述的惨状一模一样。你知道吗?梦里他递给我一个冰淇淋,冰淇淋融化出来的都是
9.小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