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守信见老人如此期待,终于答应娶齐美蓉为妻,并留下打理齐平山寨。两人成婚不久,齐天雄病故身亡,呼延守信正式接手齐平山寨,成为新一代寨主,一边忙于招兵买马,一边仍不忘打听大哥的消息。十七年前齐美蓉生下儿子呼延明,两年后生下次子呼延亮,呼延守勇仍杳无音讯。后呼延守信纳齐平山寨老总管之女邱韵真为妾,次年邱韵真生下呼延灿,两年后生下幼子呼延放,如此直到今日。呼延守勇如同消失于人间,再也没了消息,呼延守信也不再派人打探,专注于操练兵马,齐平山寨日渐壮大,逐步发展到千余人规模。前些日子为补充装备,特意前去龙虎庄购买天珩制铁产品,呼延守信指明要五百套二等品装备和一千件兵器,不料那位总管却买回五百套三等品装备,齐美蓉素来脾气不好,当堂与王金莲和孟彪发生争执,当时呼延明对王金莲言语不敬,孟彪一怒出手,被呼延明、呼延亮兄弟二人打了一顿,齐美蓉将王金莲扣押下来,这才导致今日之战。
听完经过,呼延唤不禁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三等品和二等品会搞混?”
呼延守信道:“我也不知此乃何故,我们要的明明就是二等品,运来的却是三等品,当时我们以为天珩制铁以次充好,故意糊弄我们,这才使得事态扩大至斯。”
呼延唤招来孟强焦玉,问道:“你们把那总管所说重复一遍,今日我要查明此事。”
焦玉道:“那位王总管来龙虎庄时明明说要五百套三等品装备,绝未提起二等品,只要求我们在每套装备上镶嵌一圈金丝,我们便照做了,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不知为何却又发生变故。”
呼延唤对呼延守信道:“请叔叔去喊那位王总管出来,然后把那些运来的装备给我看看。你们尽管放心,我定将此事处理妥当。”
呼延守信吩咐下去,过不多时,几名手下搬了一箱装备过来,呼延唤取出一看,只见乃是一套贴身软甲,确实是三等品,但下摆镶了一圈金丝,看上去却十分像二等品。他皱眉沉思一阵,心中突然明白过来,道:“不会是这个王总管想吃回扣吧?”
呼延守信一家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心中也起怀疑。呼延守信沉吟道:“这个……应该不会吧,王总管跟随我们多年,想来不会贪这些小便宜……”话虽如此,却也不敢肯定,语气殊不坚决。
呼延唤道:“二等品售价两千贯一套,两百套以上为一千贯,五百套数量可以降到五百贯,这样就是二十五万贯钱。三等品对外报价一千贯,五百套数量则可压价至两百贯,这样每套就有三百贯的差价。如果想捞回扣,可净赚十五万贯钱。十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实是贪了天大的便宜。”
呼延守信脸色微变,不禁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正谈话间,那些下人回到客堂,禀道:“寨主,王总管失踪了,到处不见踪影。”
呼延守信霍然起立,失声道:“真的是他!”
齐美蓉气得脸面煞白,怒道:“传令下去,给我搜查王腾飞下落,务必将他活捉回来!”
下人正要领命,呼延唤打断道:“且慢,此事不必劳烦婶婶,让我来办就是了。”
齐美蓉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下人厉声道:“还不快去!”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传报道:“会长,野马武士第五分队长禀报!”
呼延唤扬声道:“进来。”
门外走进一队野马武士,当先一名小队长,身后四名武士,还押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孟强焦玉一见此人便脱口道:“王总管!”
那小队长行至呼延唤面前,道:“会长,方才我们发现此人潜伏在山林中,鬼鬼祟祟,行迹可疑,便将他捉来,请会长发落。”
呼延唤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呼延守信已迎了上去,冷笑道:“王腾飞,你做的好事。”
王腾飞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寨主饶命!是我财迷了心窍,做下这等错事!寨主大人大量,就饶了我的小命吧!”
齐美蓉走到面前,扬手就是“噼噼啪啪”四个耳光,手势极重,打得他捂住脸扑倒在地,怒道:“你这贪心的小人!我们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报我们,险些给齐平山寨带来灭顶之灾,当真罪无可恕!”
王腾飞嘴角溢血,放声大哭道:“夫人,我也有苦衷啊!我母亲染病在身,所需药材极为珍贵,我实无力购买,家中小弟又要娶妻,需添置房舍,我更无此收入。万般无奈下只好出此下策。请夫人饶命,那些钱财一文不少,我这就全部退还。”
齐美蓉还要大骂,呼延守信将她阻止,道:“王腾飞,你家中有困难可以对我们说,实不该犯下这等大错,若非今日我们亲人相逢,只怕此刻齐平山寨三十年基业已尽数毁灭,你如何对得起所有兄弟?废话少说,快告知你藏钱之处,将货款取来。”
王腾飞连连点头,道:“货款付清一半,总共十二万五千贯钱,我克下了两万五千贯,就在我方才藏身处树下的泥坛子里,分文未动。”
呼延守信派人去他所说之处取钱,长声叹了口气,道:“你想蒙混过关,剩下的十二万五千贯钱就好收入你的腰包,可是你怎会蠢到这种程度,竟然以为我们认不出二等品和三等品的区别?”
王腾飞道:“我曾对照两种装备,发觉二等品仅仅只是多了一圈金丝,其它似无异样,当时家中催得紧,我只好冒险行事……寨主、夫人,对不起!属下知错了,请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洗心革面,永不再犯……”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齐美蓉冷笑道:“你把我们当成和你一样的傻子么?二等品和三等品的钢货质地截然不同,要是还分辨不出,我们岂不是白玩了这么多年兵器?此次你铸下大错,我必定以家法处置,绝不轻饶!”
呼延唤看着这泪流满面的胖子,心中突然间又涌起那股强烈的烦躁,只觉所有一切都是这胖子造成,害得他与叔叔一家险些翻脸,顿时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去狠狠一脚踢中王腾飞小腹,王腾飞惨嚎一声,飞出数丈之外,口中鲜血狂喷。
众人吃了一惊,齐美蓉怒道:“你干什么?”
呼延唤盯着王腾飞,恶狠狠地道:“操他娘!这死胖子害我险些伤了叔叔一家,老子若不将他生生碎剐了,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齐美蓉怒道:“这是我们齐平山寨自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
呼延唤心头那股怒火腾腾而起,只想破口大骂,但想到她是自己的婶婶,便只好强行忍耐,转而将火气发泄到王腾飞身上,冲上前又是狠狠一脚,踢中王腾飞肩头。王腾飞哼也不哼,一头栽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呼延唤咬牙切齿地道:“妈了个逼!老子弄死你!”
齐美蓉见他一脸凶相,心下登时慌了,不再言语,顾自生起闷气来。
呼延守信见状忙笑道:“没事没事,唤儿做得很好,王腾飞罪该万死,这样还算轻了。”
齐美蓉不敢招惹呼延唤,便把满腔怒火倒向丈夫,怒道:“你什么意思?王总管现下生死不知,怎么叫还算轻了?!”
呼延守信陪笑道:“按照寨中规矩,王腾飞该当处死,现下不过吐几口血,自然不算严重。”
齐美蓉厉声道:“照你这么说来,今日齐平山寨伤了上百个兄弟、死了十多个兄弟,都不算严重了?你与自家亲人团聚,手下兄弟的损伤就可以置之不理了?是不是?”
呼延守信心中不悦,沉下脸道:“美蓉,注意你的形象。”
齐美蓉冷笑道:“好,我注意就是,我给那些腿骨断裂的兄弟们治伤去,这下你满意了吧!”说着转过身,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就此甩袖而去。
邱韵真堆笑道:“这个……你们坐,我去看看。”便即追齐美蓉去了。
呼延守信轻叹一声,对众人强笑道:“来来来,大家坐下,既然误会已解,咱们还是接着叙旧吧。”
王金莲上前拉住呼延唤,向他微微摇了摇头,强拉着他走回座位坐好,低声道:“美蓉无论如何也是你婶婶,你千万不可无礼。”呼延唤强压心头思绪,点头不语。
呼延庆十分知趣,当下带着孟强、焦玉、岳鹏、孟彪四人走到呼延守信面前,介绍道:“叔叔,侄儿给你介绍几位晚辈。这是孟良爷爷的孙儿、孟定国伯父的儿子孟强,旁边这位是孟怀源伯父的儿子孟彪,这是焦赞爷爷的孙儿、焦廷贵伯父的儿子焦玉,这是岳胜爷爷的孙儿岳鹏。”
呼延守信又惊又喜,看着孟强和焦玉,道:“你们……你们是定国大哥和廷贵二哥的儿子?我早知他们二人辞官故里,却不知原来就在龙虎庄!”
四人上前施礼道:“小侄拜见呼延二叔,拜见两位婶婶!”
呼延守信喜不自胜地道:“原来都是忠良之后,这下可真热闹了!强儿、玉儿,你们对我说说定国、廷贵两位兄长的事吧。”
呼延庆向焦玉使了个眼色,焦玉知道他想让自己分散先前呼延唤造成的严肃气氛,当下上前说道:“二叔,小侄告诉你经过。”于是便将一切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一直说到当年去杭州结识呼延唤之事。
呼延守信不禁叹道:“原来如此。定国大哥和廷贵二哥是我好友,不料就此与世长辞,想来实令人唏嘘悲叹……”看了看呼延唤,又对焦玉道,“玉儿,给我说说唤儿的故事吧,我虽早已听过不少钱塘陈唤的事迹,终究不尽不实,还是你们这些小兄弟说得准确。”
焦玉看了呼延唤一眼,大致明白呼延守信此言的用意,便十分配合地答应下来,当下将自己所知有关呼延唤的一切均说了出来,孟强也不时在旁补充。
众人说着呼延唤的历年事迹,谈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呼延唤却垂头不语,顾自沉默发呆,仿佛众人所说之事与他无关。王金莲心下担忧,不时与他说笑几句,想逗他开心,可他依然如故。在这团圆重逢的美好时刻,他却始终与此间环境格格不入,也不知是因为他近来莫名恶劣的情绪,还是因为他与这个世界的某种天生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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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亲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