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和父亲起了冲突以后,叶千染再没有出过竹雪轩,只在院子走来走去,连她最喜欢的花园也不常去,卷碧问她这是为什么,她也不答,整日窝在房间里看书,叶安来看过她几次,她都道没事,可实际上她是害怕见父亲,虽说父母儿女没有隔夜仇,但自那日之后,叶千染就不知该怎么面对父亲,想去和父亲道歉,张不开嘴,不去,她心里很不痛快,总像有块疙瘩似的,一直纠结着。
直到第三日,她才下定决心,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在先,她必须要和父亲道歉,不然心里一直会过意不去的。
早膳还是在竹雪轩吃的,收拾完以后,她就去了清辉堂,那时,母亲正帮父亲整理衣服,她淡淡的站在门外长廊上,早晨空气很清新,带着淡淡的花香,路过池塘时,荷花开了满池,团团碧绿围着粉丝的荷花,一泓碧水间,朵朵娇羞带露袅娜的开着,一阵风吹过,荷花盈盈颤动,鱼儿相戏其中,随身保护的凝碧圆盘也起了波痕,摇曳生香,叶千染看着极为可爱,俯身摘了一朵,拿在手里不停的摆弄,这会子看见母亲已经整理好了,便摆手让卷碧和绿斓等在外边,几日不见,父亲清瘦了许多,叶千染心里有点苦,在父母面前跪了下来,叶远道一惊,忙要扶她,她却倔强不肯起,执意如此,叶远道微叹气着在她面前坐下。
声音坚定而柔顺叶千染缓缓说道:“女儿未能承欢膝下已是不孝,还惹的父亲动怒,更是有罪,女儿说话有口无心,希望爹爹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为了我这个不孝女伤心”说完端端正正的俯身磕了三个响头。
温秋眉慌忙拿了帕子擦眼泪,叶远道的眼眶也湿了,心里却极是欣慰,嘴角露出一丝欣喜道:“不愧是我叶远道的女儿,到底是没白生你这个女儿”
丫鬟忙上前扶起她,叶远道这才敛声道:“其实父亲也有错,即使再生气我也不该动手打你的”
“老爷”温秋眉嗔怪着喊道“都是自家人什么错不错的,我才发现染儿这个脾气跟老爷真是像,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温秋眉笑着打趣道,边拿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花。
三人都笑了,叶千染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叶千染和父亲母亲说了好一会子话,说叶安小时候如何调皮捣蛋,千芷如何难管,虽然父母成亲二十多年,依旧相亲相爱,两人之间流淌的默契让叶千染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到幸福。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就是父亲母亲。
叶千染抬头看看天,透明的蔚蓝像是女子的丝帕,天空还带着细碎而纯白的云彩,像绣在丝帕上的花朵,飞鸟在头顶一闪而过,不留下任何痕迹,院里苍劲古朴的松柏盆景郁郁葱葱,在这炎炎夏日带来一抹清凉之意,卷碧为叶千染撑一把秦风汉月的浅白油纸伞,伞面上盛开着大朵的牡丹花,袅袅的走下台阶,六月的骄阳肆无忌惮的照下来,丝毫不避忌,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热气像是要把人烤熟了,这时很少有人出来走动,都躲进屋子里,偷得那一丝朗爽。叶千染才走几步路,已是汗涔涔,不停的抬手擦汗,清辉堂到竹雪轩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像走了一个晌午那么久。
叶千染刚坐下,就有小厮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叶府千染亲启”,绿斓拆了信封递给她。
那是孟澜依的字,端庄之中不失姿态,遒劲之中不失婉媚,清素雅正,看她的字就如同她人在眼前,俗话说人如字,字如人,果真不假。
信上说,酷暑将至,京中避暑之地甚少,什刹海是乘凉消夏的好去处,想邀妹妹一起去纳凉消暑,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说起孟澜依自那日在街上偶遇之后,中间数月也来往过几次,但并不频繁,叶千染在京中并无好友,也乐于和孟澜依一起说话下棋品茶弹琴的,在这几次寥寥的交谈中,叶千染发现孟澜依并不是她印象中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她通读四书五经,父亲是吏部尚书,弟弟尚年幼,所以经常帮父亲出一些主意,只要是带回家的公文,都会经她的手,久而久之,这位吏部尚书十分倚重这位女儿。吏部向来是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吏部尚书又是吏部最高长官,而且还是中央六部之首,权利不可谓不大,现在这些权利竟然掌握在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子手里,而且孟澜依说起这些事时,面上是云淡风轻的无所谓,好像在说“我今天中午吃了桂花糕”这么平凡的话一般,这使得叶千染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女子向来不关心国家
什刹海(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