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腐骨的蛊毒,此刻竟不再有那么锥心洞骨之感……不是不再痛,而是……鲜血淋漓的心口,已然有了另一种折磨代替了蛊毒。
不似万蚁啃噬的细密欲死,这种疼,像是一根纤细玉钗插在心口,伤口不甚严重,却依旧会流血,依旧会迟钝随着心跳而洞彻心扉。
奴歌知道,这根钗的名字,叫做情。
亲情、爱情、友情……各种各样缤纷错乱的关系,深深凝注化为一根花纹繁复的钗,钗头最为锋利伤人最深的那一段,是猝了毒最为尖锐的,昔日名曰‘司凌夜。
奴歌自嘲一笑,极是讽刺。
‘我曾以为我爱你至深,以为你亦是同样欣赏着我……这样美好的幻觉一度致使我心甘情愿为你征战四方。看着你美妾在怀夜夜笙歌,彼时我甚至会幼稚浅薄的恼火,甚至一时赌气以为,如若一日我为你征伐天下而亡,能有幸死在你的怀里,看见一次你为我心伤,也是极好的……
不过好笑的是一切因果,只局限在‘我以为。
司凌夜,你没有心。
我曾经掏心掏肺对你,表面看似风轻云淡,你与我除去合作再无关系,可你于我步步诱迫,我初来乍到如此陌生的世界,你是否早就料到,并设计让我误把你当做唯一的依赖?
恨你,却又毕竟是守候眷恋你那么长时间。
这世上,是否有句话叫‘情到浓时转为薄?
如若如此……奴歌颦眉不禁怀疑————恨呢?它会不会随着滚滚时光长河流逝,被尘埃掩埋不复得见。
心底巨大的空旷回忆,像是在嘲笑自己曾经多么愚昧无知。
骄阳温暖于空,婆娑绿叶却似乎在风中瑟瑟发抖。
“这位是?”
司凌夜英挺略染三分邪魅眉梢故作疑惑挑起,他一如既往冷峻微扬下颚,袖手摆出帝王尊贵姿态,凝眸睇视奴歌。
“皇上不是正在缉拿一位出逃犯人?”
后者只是微微向前踏出一步,继而眉目芳菲如春,弯腰掩袖而笑。
“叫什么名字?”
奴歌扬眸一转,朱唇微启,艳色横生“似乎,曾有人赐我名讳为‘奴歌罢。”
一语双关司凌夜话锋陡转,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奴歌却应答如此自然。
他像是在问她的名字,细品……又想是在问那名逃犯的名字。
自感暴露自己,她又承接的如此坦然。
名字……
自最开始的不明思议浅薄微笑,到回来唇角清凛扬起的清傲,后又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最后最后竟是曼声笑意花枝烂颤,一派素雅梨花压海棠的张扬,她竟眼角带泪笑弯了纤腰。
这种张扬似乎本就刻在她骨子里,此刻徐徐生华,终于皎皎如同月辉绽放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奴歌挑笑略染三分病态羸弱之美,比之往日坚韧更加震撼人心,美艳勾魂,可……
“不许笑了。”
司凌夜颦了眉,他定定注视奴歌,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专主“朕说你不许笑了!”
深邃如寒潭的眸,霎时波光粼粼,意味深长忽明忽灭。
他像是在生气?可自己微笑,关他什么事?
“为什么?”奴歌盈盈转眸,她直起腰来,却依旧以袖掩面遮住眼帘以下脸颊,眼角薄染三分水气。
顿了半响,她又慵懒举目对视司凌夜————这风渊的帝王,扬声,空灵暗藏娇懒的声线尽是满不在乎“我什么要听你的?普天之下,难道我一介贫民连笑一笑都不被允许了?”
“……”
司凌夜缄默不语,却只是漆黑如曜石的眸子危险眯了眯。
“都在这傻站着干什么?晒太阳防止发霉么?”
彻底无视司凌夜,奴歌娇啼婉转如百灵,轻慢睨视一眼在场众人,唇角笑意悠然,甩袖转身作势欲走。
普天之下,似乎胆敢如此做的,也莫过于奴歌一人了。
“站住!”
在场之中,最有发言权之人眼见着奴歌洒脱转身,他却是黑眸眨也未眨。只是脸色难得难看,然,半响过后,其唇角却又缓缓滑出一弯高深莫测的笑。
他眯眼仔细瞧着她,那神情像是一只等待兔子自投罗网的狼,有着戾气危险的玩弄。
昔日情钗,伤人如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