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然后掀开帷幕,走进了寝殿内室。
只见长公主一身月白色常服盘坐在案桌前,背后立着绣有大蔺江山地图的屏风,眼神专注地批改奏折,及腰的长发不作束缚随意垂在肩头,淡朱色的薄唇依旧紧抿,眉头紧锁,细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阿鸩心中一滞,他不知,褪却一身浮华的长公主殿下竟会如此风华绝代。
听到声响,蔺九卿抬头看去,目光却是落在他的脚上,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笔放回砚台处,蔺九卿说:“你是第一个入孤寝殿不穿鞋子的人。”
阿鸩拱手,不卑不亢:“草民怕脏了殿下的地毯。”
“脏了又怎样,这地毯本来就是让人踩的。”蔺九卿不以为然。
阿鸩抬眼看了一眼铺满了整个大殿的地毡,他说:“这里的一小块地毯,够一个普通家庭的一年花销,殿下生在帝王家,不知道这些东西也属正常。”
“你是说孤不知民间疾苦?”蔺九卿却从他的话中嗅出了别的味道。
“不敢。”
“哼,孤看你胆子大得很。”蔺九卿脸色一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孤担得起大蔺天下,便受得住这荣华富贵!”
阿鸩面不改色:“可在草民看来,为政之人,当体百姓之生,恤万民之苦。”
蔺九卿大刀阔斧地抬起一只腿于身侧,往后一靠倚在靠枕上,动作洒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怎知孤不体恤百姓?”
阿鸩一愣,又说:“殿下可知我朝货币一锱几铢,一铢又是几两?”
“六铢为一锱,四锱为一两。”
阿鸩一笑:“那您知道一两可以买几斤猪肉?一锱又能值几斤粮油?”
蔺九卿顿住了。
“百姓们不懂大官们的政治权谋,只知道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明君
——殿下,世上没有暴君,只有昏君。”
第四十章 暴君还是昏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