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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以后,我就一直坐在郁安承病房外的长椅上,没人招呼我,没有召见我也不敢冒冒失失闯进去,只好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结婚证是肯定领不成了,但是装样子我也得等人醒了以后再做打算,更何况他今天的发病极有可能要归咎于我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样子。
      佟助理给我的解释只有一句:“安承的心脏有点问题,没什么大碍。”
      但是很明显郁安承的情况没有那么轻描淡写。
      看得出佟助理和司机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很有处理经验,他们立刻将郁安承抬上车,并撬开他的嘴喂了颗药丸,车子开得快而稳,到医院门口已经有大队医护人员严阵以待。
      我不由得将他的健康状况和我们身份悬殊的婚姻联系起来。
      看来这世上,总还是不如意事十之□。
      但这些与我都没有多大关系,我只是要达到我的目的。
      命运对我从来薄情寡义,我跌跌撞撞身不由己地走到现在,这最关键的一步,无论如何都是要走出去的。
      黄昏的时候郁广庭带着几个随从过来,我立刻收起手机毕恭毕敬站起来,并且尽力让声音同以前一样的感激与惶恐:
      “郁先生好。”
      郁广庭对我的态度并不如捐赠礼上的如沐春风,他用看闲杂人等的眼光瞟了我一眼,就走进了郁安承的病房。
      我从门缝中看到郁安承已经坐起在床上,不知是不是郁家人都习惯轻言细语,郁广庭进去很长时间,里面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出来的时候郁广庭的脸色似有不快,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阴沉。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果然,佟助理送走郁广庭后,把我请到一间接待室。
      我措手不及地得到一个消息:就在刚刚,郁安承提出,要即刻取消这一桩婚姻。
      我只觉得已经把头放在刀上任人宰割,却还不给我死个痛快,愤怨和焦灼一起涌上心头:
      “为什么?”
      佟助理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辛小姐,这个,安承没有义务向您解释。”
      我混乱了:“那么我妈的肾源呢?这不算是我单方面悔婚吧?协议上说好的……”
      “如果是安承拒绝这桩婚姻,那么,这份协议就宣告无效了。”佟助理礼貌地打断了我。
      我简直气急败坏了:“你们毁约就不用付出代价吗?”
      “不存在我方毁约的问题,因为协议上并没有签订相关的条文。”
      我一口血几乎要吐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不平等条约!兵不血刃我就已经一败涂地。
      但我绝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我不是一个人活着。
      强忍着揪住领带打得他满地找牙的冲动,我克制地对佟助理说:“我知道我今天在学校的表现有些过激了,但这真的是情有可原的,我希望有个机会向郁安承先生解释一下。”
      佟助理很抱歉:“不好意思,安承已经休息了。”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我可以等!”
      佟助理透过金丝边眼镜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辛小姐,您这是想让安承回心转意?”
      我没有犹豫地点头:“他一个转念,或许就是一条人命。”
      佟助理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依我看来,安承这次的态度非常坚决,还是请辛小姐不要再去叨扰为好。”
      我不再罗嗦,直接掉头向病房飞跑。
      没想到佟助理身手矫健,虽然慢了半拍,但没跑出几步就将我牢牢擒住。
      我挣不过,只能孤注一掷了:“您知道我妈住在疯人院里,我隔三差五去看她,耳濡目染说不定也沾了些疯劲,或者我天生就带着疯子的基因,您要是再不放手让我去见你家少爷,我就把这片病区闹到鸡犬不宁!说不定死人都能让我闹活,您说,你家少爷还能高枕无忧地休息吗?”
      佟助理微微变色。
      我立刻接着说:“反过来,我只是要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你觉得我说了什么刺激到郁先生脆弱的心脏了,可以立刻让人把我拖走!”
      佟助理终于叹一口气:“辛小姐,希望你不会让我太为难。”
      我只怕他反悔:“性命攸关,我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佟助理松手,我正要推门进去,却又被他叫住。
      “辛小姐,稍等。”
      他返回接待室,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掌上电脑似的玩意,连着附带的电子笔一起递给我:“开这个按钮就可以写字,按下面这个按钮就能把字消掉。”
      我疑惑地接过来,还没问就听到他低沉地解释:
      “安承听不见,当然也不能说话,请用这个和他交流。”
      就算是急不可待,我还是惊得怔住了好几秒钟。
      佟助理的声音在耳边有点恍惚:“唉,我也不希望,一段好姻缘就这么夭折了。”
      好姻缘,多么讽刺。
      一个靠仰人鼻息出卖自己才能给有条活路,一个养在富贵之家却没有健康没有听觉,两个漠不相关却同样身不由己的人,被命运的绳索蛮横地捆绑到一起,这姻缘,真是好到残忍。
      但对于我来说,至少还算个好交易,事已至此,容不得多想,我推门走了进去。
      郁安承应该是睡着了,呼吸深重而均匀,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橘黄的床头灯,枕头上可以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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