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里家万里,子规声中月三更。
在梦与醒,生与死的边缘里,吴氏(诸葛恪之母)仿佛又回到了她初次进府的时候,在芙蓉的暗香里,跟在她身后的女子陡然变色。
一阵怒喝,“夫人,还我儿来,还我儿来……”
回身一望,眼前一片漆黑,修罗鬼刹们扯住她的衣裳,扼住她的喉咙。她使劲挣扎,无济于事,仿佛掉在地狱的血河里,上下沉浮,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灼热的空气里,她被翻来覆去的折腾。
绝望之中,她用尽力气,大叫一声,“我没有,我没有!”
黑暗碎裂,血海退潮,神鬼逃避,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正抓着丝织的床褥。
她张开眼睛,分辨出半明半暗的纱帘,一双莹然澄澈的眼睛,近在咫尺。冰凉的眸子,让燥热冷却。寒玉的脸庞,让迷惑凝冻。
紫陌半跪在床边,“夫人方才又做恶梦了?明日我替夫人进山烧些香,夫人还是放宽心吧。”
接着用丝帕擦吴氏的嘴角,挤出几丝笑意。
吴氏憔悴的眉眼里,传达着无限的深意。
自从诸葛瑾突然亡故,吴氏便常常噩梦不断,即便请了诸多名医,服下安神汤药,仍不济事。近日来吴氏已经不能下床,饮食也减少,诸葛恪忧心如焚,又怕吴氏捱不到他与绣娘的成婚之日,便提早成了亲,绣娘也为至情至性之人,每日在榻前侍奉,未有半句怨言。
这一日,绣娘正在厨房为吴氏煎药,忽然一阵风沙刮来,迷了绣娘的眼睛,她拿丝帕揉了揉,竟掉下许多泪来。
这时,绿萍呜咽地跑过来,泣道,“甘老伯死了,好像是昨夜断了气,夫人,恐怕再也没有人知晓黄姑姑的事了?”
绣娘放下薄扇,提裙疾步来到甘老伯的屋舍,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绣娘巡视屋内,并无任何异状,与往日一样,似乎除了她与绿萍,再也没有人来探视过他了。
“这里的茶碗还换了新的,该不会是府里的好心人送来的?”绿萍俯身拿起盛了汤水的青花细纹瓷碗,满眼可惜。
绣娘疑惑地接过来细细端详,这碗是新的,必定有人来过。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紫陌缓步走进来,又招手叫了几个小厮,命他们抬走甘老伯的尸首,敛笑问,“少夫人为何不去煎药,偏偏在一个下人的房里待着,绿萍,还不扶少夫人回去,若让少夫人看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小心老夫人罚你。”
绿萍不敢不从,只得扶绣娘离开。
待回到房里,绣娘急命绿萍掩好门窗,她一脸紧张的从褥子里取出一檀木盒,轻轻打开一看,竟是一件极好的古玩,玉蟾蜍,约摸红杏大小,色泽圆润,做工很是精致,绿萍瞧见此物,不禁笑问,“少夫人怎么拿出公子的贴身之物?莫不是公子叫少夫人保管着?”
绣娘闻言,黛眉掀挑,“难道他也有一个?与这个一模一样?”
绿萍不禁傻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府里竟有两个玉蟾蜍,恐怕诸葛恪也未必知晓。
绣娘小心合上盖,暗自语道,“几日前甘老伯把此物交到我手里,只说让我转交与元逊,也未交待缘由,而今他又悄然离世,我现在又该去问谁呢?”
正寻思之际,诸葛恪推门而入,唇边笑意浅显,“白日里掩什么门窗,也不怕闷坏了,瞧你现在的脸色,好像被我惊住了?”
绣娘面略苍白,目内波流一闪,旋即覆睫垂顺道,“你有贴身之物为何不让我知晓?莫非是哪个女子送与你的?”
诸葛恪蓦然仰面,正迎见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这是母亲自小送与我的,你也未必稀罕,故
第一百八十节玉蟾蜍误泄身世牧童儿笑散千金(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