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崇恩寺的钟声悠远绵长,为山脚下的人们送来了新的一天。这座位于庆安西北面祁山余脉流霞峰的千年古刹,像一位敦厚的长者,不论世事变迁,只用他的晨钟暮鼓守护着庸常的岁月。此时,太阳还没有宣告对大地的统治,庆安城还沐浴在习习凉风中。北府街上,各家各院陆续有小童出来扫尘,有些还睡眼朦胧的;突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一位丰神俊朗的贵公子夹着胯下的高头大马,飘然而来又倏忽而逝,留下一路烟尘。
“吁!”一个潇洒的急停,人和马都立定在颜府门前。
“不知端闳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颜士淳拱手肃立。
“老师见外了。”
这个豪气挺拔、一脸阳光的年轻人正是六皇子龚企穆,当今圣上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早早就封了王。他自幼结识颜渊旻,两人相交甚笃,但随颜士淳习书画却是这一两年的事。
“前些日子太后身体不适,小王去崇恩寺为太后祈福,住了旬月有余,顺带吃吃斋饭、静静心,期间倒体悟出老师平日里传授的一些书道画道。”
“王爷天资聪颖,自是一点就透。”
“昨晚才回的府,许久不见老师和渊旻,颇为想念,今儿一早醒来再睡不着,索性就过来了。”
“老朽和犬子有劳王爷记挂了。”颜士淳转向一旁的何铭,“少爷起来了吗?”
“少爷这几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了,这会应该在书房。”
“快去叫少爷出来拜见王爷。”
“不用麻烦,”龚企穆挥挥手,“我这就找他去。”边说边往里走。
颜士淳也赶紧跟上,“老朽陪王爷同去。”
二人走进“水绘阁”时,书房的门大开着,远远望着似有一人埋首于案前。
“渊旻兄好勤奋哪,一大早便在习画。”龚企穆笑声朗朗,踱进室内,不想惊着了作画之人;那人抬起头来,却不是颜渊旻,而是一侍从打扮的年轻人,灵秀的脸上尽是惶恐。
“怎么是你?”颜士淳话里透着惊诧。
不错,又是安然。她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每回造次都被颜老爷撞见。
“小人见过老爷,见过——”她窘迫地瞅了瞅面前的陌生男子,心中哀叹,拜托,又是一帅男。
“还不快拜见端闳王爷!”
啊,王爷?!真的见到天潢贵胄了。安然心里颇有些忐忑,这么大的官,要如何行礼呢?“拜见”该怎么见,跪在地上吗,还是得趴着?她尚在胡思乱想,被唤作“王爷”的男子已径直走到桌前。
“老师,颜府真是卧虎藏龙啊!”他拿起安然的画作,“一个下人的画工竟不逊于皇家画师。”
“王爷见笑了。”颜士淳接过龚企穆手中的画细细端详,良久才转向安然,满脸就写着四个字——难以置信。“这是你画的?你会画画?”
会,当然会。小时候在孤儿院没什么可玩的,院长妈妈就教他们用树枝在沙土上比比划划。应该是从那时起,安然就喜欢上了画画。养母
第一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