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个水手,在蓝色环抱中呼吸着咸湿的空气。
每天在不同的维度中漂泊,季节如过客般路过我的世界。
泊在异乡的码头,巫师已等待千年,灰色的长袍,白色的须发,在岁月里飞舞,浑浊的目光穿越千年的时光。
我抛下星光之锚,站在岁月的甲板上,听着异乡人的语言,乡愁比天空还要蓝,比海水还要满。
忧伤的汽笛总在曙光破晓前响起。
我们站在人生的渡口,彼岸在猛烈的燃烧。
我们站在青春的码头,扯起千疮百孔的风帆。
(一)
在距家不远的地方,浩荡的长江在那拐了一个人字形的弯,渡口就坐落在人字顶端的岬角处,站在此地,视野开阔,向西饱览浩荡之水天上来,向东阅尽滚滚长江东逝水。
如果在空中俯瞰,这片人字形的土地就像一只展翅的雄鹰,而渡口就在雄鹰的嘴尖处。
记得年少时每天凌晨时忧伤的船笛从江中传来,让梦醒的我失眠直至天亮。
每年的夏天都会来到渡口边,看太阳从东边的尽头升起,朝霞徇烂天空,看夕阳落入西边江河,夕辉染红江面,看江中往来的船帆,从苍茫的天际里出现,又逐渐消失在浩渺的水天一线里,看站在客船甲板上看两岸风景的人,猜测着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看一排排江豚不时的浮出水面又沉下去。
每每此时,我都感到世界是如此辽阔,世间是如此苍茫,天地是如此寥廓,心中漾起一缕惆怅,似身后村庄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
我幻想着长大后做个水手,每日在水中漂泊,看两岸如画的风景,看沿途异乡的人群,走到世界的尽头,日出日落的地方。
在1994年七月里。
我常常在江风摇曳的下午骑着上海永久牌自行车,沿着江边的堤岸骑向渡口。
江岸边,丘陵起伏,江风吹拂,绿浪滚滚。
江面上船来船往,帆影点点,夕阳定定的挂在西边的天空。
有时,远远的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路边,在自行车的旁边站着一道熟悉的倩影,静静的站在路边,黑色的发,白色的裙,在江风中飞舞。
我下了自行车,远远的看着她在风中在夕辉中的影姿,推着自行车走到她身边。
她打下自行车的站脚,默默的推着自行车和我并排走在堤岸上。
在渡口边我们停好自行车,坐在在等渡的坪坝上。
听悠长的船笛,穿过童年的时光。
看七月的落日,充满忧伤的告别。
从烟波浩渺的深处,风吹来雪山的清凉。
看逝水的苍茫,唤起仲夏无涯的惆怅。
看浪花追逐着扑向沙滩,看北岸的地平线,看愈来愈少的江豚在江面上偶尔探出黑色的脊背,看愈来愈大的驳船破开江面,卷起道道巨浪滚滚而来。
渡船从北岸驶来,裹着一排排浊浪泊向岸边,渡船缓缓靠岸,有人沉下船锚,烦躁的柴油机声终于停歇,有人架起跳板,连接着船头和堤岸,渡客们鱼贯走上跳板上岸,三三两两的在堤岸上散开,走进起伏的丘陵里,消失在绿色中。
当渡客走完,我们张开双臂在闪动弹跳着的跳板上来回走着。
直到摆渡人打扫完船上的卫生,收工离去。
我们赤脚在沙滩上散步,冰凉的浪涛摩挲着我们的腿脚。
“未来做什么?”芦苇问。
“去南方打工啊,不是说过吗?”我说。
“具体做什么呢?”芦苇问。
“不知道,没有想过,工地上,工厂里都可以找到工作。”我尴尬。
“你最想做什么?”芦苇问。
又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问的我好尴尬,以前我一直想做个侠客,不知道侠客算不算,侠客太虚无缥缈了,现在没有这个职业了,我从小就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但是依然止不住的幻想着自己仗剑天涯的样子。
摇滚呢,算了吧,也就想想而已了。
做个水手吧
舅舅就是个水手。
“我喜欢河,喜欢河中的船,喜欢云一样的帆,从小我就想做个水手。”我说。
“我喜欢岸!”芦苇说。
“你不喜欢漂泊?”我问。
“不喜欢!”她答。
“那你为什么会跟我去南方吗?”
“我漂泊是为了寻找岸!”
“你有梦想吗?”我问。
“有啊!”
“什么?”
“嫁个好老公!呵呵”她笑了,笑得好开心。
“在你的眼里什么样的标准算是好老公?”
“不好说,呵呵呵!”她继续笑。
“我算吗?”我试探的问。
“不算。”她笑着摇头。
“我算岸吗?”
“不算。”她依然笑着摇头。
“那你为什么和我交往?”我不解。
“寻找岸!”
“不是
第十八章 在时光里撒野(上)[1/2页]